但是戴维没有动,他的枪指向了司渥。
“靠,拜托你先问问他给我吃了什么。”男人慢慢地爬了起来,一脸晦气的样子,拖着一条腿跳到戴维身边。
司渥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接下来的直觉是问为什么,但是问题在问出口之前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的嘴张了张,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戴维的眼睛看起来幽蓝幽蓝的看不出任何波动的情绪,仿佛千年的湖水一样荡漾着。司渥希望戴维说些什么,什么都好,但是戴维什么也没说。
第十一章
司渥被吊在一间黑暗的牢房里,金属的铁链将他的身体拉成一个大字形,上身赤裸着,露出紧韧的肌肉。
后背火辣辣的,鞭伤,也好,这样可以让头脑保持清醒。想想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受到这样的体罚,或许是因为在某个阶段,老爷子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地对于疼痛有了抵抗力,他甚至已经学会通过听声音判断鞭子落下的部位和时间,以便调节相应的肌肉去承受。这些体罚,尽管仍旧造成不快,却不能够成为折服自己意志的手段。
显然这种惩罚方式不是直接来自金,估计是金指示哪个手下给他点苦头吃,而这位奉命行事的非但对他并不了解,而且对于刑法,也不是太有创意。
连亲自折磨他的兴趣都没有了吗?看来他真的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司渥不由地自嘲。
铁门“哐”地一声被推开了。是雷蒙,他看起来洋洋得意。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真是很性感呢。”雷蒙嘲笑道。
“谢谢,你脸上的青紫也十分适合你。肚子疼好些了吗?”带着嘲讽的明知顾问换来对方咬牙切齿地一拳。拳很重,就好像胃都被震到肺里一样,司渥咳了几声,嗓子里甜甜的。但司渥没有吭起声。
笑话,怎么可能向手下败将示弱。
“老爷子让我带你过去见他。这周围都是警卫,没有人会犹豫把你射杀,所以不要试着耍滑头。”一面将司渥解下来,雷蒙一面警告。司渥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甚至怀疑老爷子宁愿他被雷蒙直接杀掉算了,这样就不用头疼怎么处理他。
将司渥的手重新铐在一起,雷蒙继续他的唠叨,“其实你用不着这么看不起我,当年你不也一样逮着我,咱们只能算是扯平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很瞧的起自己,替金做事的都是狗。所以闭嘴吧,你。你吵得我头疼。”
雷蒙如他所愿,没有再开口。
再次见到金,司渥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害怕。长久以来一直是看到那个男人都会不寒而栗,是一种骨子被钻头钻过一样害怕,无时不刻都一直防备着,防备在自己不小心触怒了对方所以会招来的后果。
是因为豁出去了吗,还是因为没有了牵挂就一身轻了?
金比他的印象中老了很多,脸上的肌肉干枯得只剩下一层皮,颤颤地随着面部表情抖动。他看起来就和一个垂暮之年的平凡老人没什么两样。司渥突然有些可怜他。
原来不用自己复仇,时间也必然会替他做一个了结。
霎时间,有一种释然。
金挥了挥手,雷蒙退了出去。若是往日,这种无需多言的遵守必然看似帝王一般不可违抗,如今也只是像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一种迁就。
金拿起一根雪茄,在划着了香柏木的火柴轻轻地烘了一下,才将尾部点燃。
“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
如同在屋子里渐渐弥漫起来的烟草的味道,金的话缓缓地出口。这是金习惯的开口方式,开放式地给予一种结论,让你自己给自己下套。司渥曾经很害怕这种谈话方式,因为他永远摸不清金到底知道多少,他既怕自己坦白的太多,徒然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又怕自己坦白的不够,而因不够诚实而遭到更严厉的责罚。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