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心里明白着。
“洛青的官墓里会有些什么东西呢?”颜青发问,但是安静的车厢里似乎没有人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
钟凌乘看了一眼丁观,总觉得他可能会知道一些事情。
“去了就知道了。”终究她是不愿意让他尴尬的。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把剑而已。”丁观慵懒的回答。
和大多的皇家园陵一般无二,主次尊卑分的很清楚,洛青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在这样的位置,但是他生前很受宠,不管是他父亲在位时还是他兄长在位时,他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墓室和书上记载的基本上没有偏差,一把青光白月剑放在墓室的中央,虽然已经有了上千年的时间,可是那把剑还是那样的凌厉,凌厉到秦越一看到它就止不住的颤抖。
周小送站在秦越的身边,他看得分明,那双眼睛里有恐惧、有思念、有止不住的痛苦,不过可惜,那些情绪,与自己无关。
“都说了,这墓室里什么都没有来了有什么用,”颜青站在门口进都懒得进,“还有,这墓室我老早就来过了,要是有什么的话早就有什么了。”
“我们去隔壁,他的副墓看看。”丁观尽可能的忽略颜青的喋喋不休。
另一个墓室自从官方报道过里面是空的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对它感兴趣过,但是丁观总觉得洛青不会就那么随意的建造一个墓室,然后什么线索也不留下。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而又陈腐的味道,熟悉的是,那味道不辨就知是秦越的流火荻花,陈腐的是,那流火荻花是完全以凋败的姿态存在在某个地方。
两个墓室的构造是一模一样的:“这在中国皇家园陵里是很少见的,一样的构造风格说明在墓主人的心中,他没有给他的爱人身份地位上的差别对待,可见,这位王爷是个情种呢。”随来的文物局的人解说到。
对此,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的笑笑,很明显,丁观似乎对这个空墓有着更大的兴趣。
“你们当初开挖的时候,那些流火荻花的生长在什么地方的?”丁观拿出自己的放大镜趴到地上仔细的寻找着什么东西,头也不抬的问那些文物局的人。
“喏,就在那里,”还是那个小年轻,他指着墓室中间已经是黑乎乎一片的地方说,“当时打开墓室的时候真的是把我们吓了一跳,那花就跟仙境里出来的一样,火红火红的,味道可香了。”
丁观走过去,俯身将那片像烧焦的东西用手理了理:“洛青为什么要在这里中流火荻花?”
“因为他内疚啊,秦越的尸体被我藏起来了,他找不到,没法跟他合葬,而流火荻花是他和秦越在那个世上唯一的联系,所以咯。”颜青自认为自己的推断逻辑清晰。
“要是你的话,你的确是会那么做,但是洛青王爷他,”丁观抬头,眼睛里有着学者专有的认真,“肯定不会那么想,因为他有你没有的东西。”
“什么?”
“智商!”
“你......”颜青的怒火向来是来去都快,他确实没有那种智商,没有那种残忍到极限的智商,他爱着秦越,却将他弄的不得超生,他过河拆桥,颜青到现在还记得,他坐在那片荻花丛中忧伤的对颜青说,我只要他左胸下的第二根肋骨,其他的你随意处理。
一夜之间将军府中的荻火全部被采摘,颜青只是觉得那是秦越生前最爱的东西所以死了就也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妥,把秦越放在大缸里然后想用荻花给他做最后的净洗,可是,洛青那个恶魔,他突然发疯一般的寻找颜青,然后问他秦越尸体何在。
颜青在那一刻就知道了,他知道洛青不能信了,他已经疯了,于是拒绝回答,那样做的结果就是洛青好心的赐了他的全尸,颜青怎么都不会忘记,那毒药顺着喉咙下去,侵蚀胃部还有血液时全身痛疼的感觉。他交代他家里的侍妾,他说,无论如何把秦越找个好的地方埋葬了,千万不能落到洛青的手中。
可是办完颜青后事再去看那浸泡在流火荻花中还没有来得埋葬的秦越时,侍妾惊呆了,半个月过去了,炎热的八月中秦越的尸体居然还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除了没有生命迹象,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鲜活。
于是秦越的尸体就那样一直保存在流火荻花中由颜青一世又一世的保护着,当然,那个侍妾,就是眼前这位专注的帮丁观清扫墓室里荻花残枝的钟凌乘。
回忆以前的事情是需要勇气的,所以秦越比颜青聪明,若不是必要的时候,是不会主动去想。他当然知道流火荻花除了美丽、妖冶,还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防腐。而洛青美的正是像极了它,行军路上,他的军队靠荻火的粉末保存过新鲜的食肉,也靠那些东西保护了很多将士的伤口。这个秘密是父亲告诉他的,所以他在院子里种满夏季盛开的流火荻花,其实不是为了谁,也不是为了让谁爱上谁。
他知道,但是洛青不知道,颜青,也不知道。
丁观趴在地上小心的扫着那片枯焦之地,秦越转身看到了倚在墓室门口的周小送,他穿着深蓝色t恤和卡其色的裤子,干净明亮的像极了以前他喜欢画的那种水墨画。
他知道,那是他喜欢的,但是周小送,不知道。
“快!”丁观突然一声大叫,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