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滚葡萄玩儿的言辞:“需要言辞帮忙吗?”
虞教授无奈:“不必,我依旧坚信我们这个世界的各种公式。”
林应举手:“我不是要挑衅您,和您的公式。”
虞教授摸摸言辞:“言辞有言辞的职责,对吧。”
言辞低头拨弄可怜的葡萄。
被害人站在门外。
林应没看见,韩一虎没看见,虞教授也没看见。
今天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言辞跳下床,轻轻走进客厅。血淋淋的女人站在客厅里,空洞的眼眶对着小猫咪。
言辞用他圆圆的眼睛看着这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女人。她是跟着虞教授回来的,虞教授背后的符提醒了言辞,言辞却看不出她的恶意。
她那么沉默。
言辞藏起她,请她呆在门外,她就没有进来,在门外站了一夜。她其实没有什么意识,只是遵循生前严格恪守的礼貌,就如……
言辞在追悼会外面看到的小韩警官。
大多数鬼魂只能无意识地重复生前最惦记的事情。
那个时候,言辞看见那个警察低着头站在追悼会外面,来回重复:生日快乐。追悼会里一片国徽制服,鬼魂进不去。
月光很安静。
坐在月光里的小小白泽认真地看着被害的女人。案件进入司法程序,不是刚刚发生,女人已经徘徊了足够久。
“你最后的心愿是看到凶手被捉住吗。”
小小白泽温柔的眼神很博大:“你相信虞教授吗?”
他的小爪爪轻轻点一点被害人悬在空中的脚。
“真相会被找出来的。”
虞教授还没吃两口早饭,手机又响。他叹着气接起来,又去翻资料,韩一虎跟在后面举着小笼,趁那个律师焦虑发作讲个不停的间歇喂虞教授一口。
言辞抬着小脸看虞教授打转,韩一虎跟在后面打转,林应捏捏他的小耳朵:“快吃。你确定要保持原形吃早饭?不如人形痛快哦。”
言辞跳进林应怀里蹭蹭。
小家伙又看见逝去的生命了,林应很有经验。言辞现在可以努力控制不共情,但他没办法不同情。
“这次是谁?”
“她,嗯,在等待正义。”
林应明白:“是虞教授现在要对付的……呃正规术语要怎么说,的那个人吗?”
言辞爪爪蹭蹭小脸儿:“对,就是虞教授要对付的人。虞教授的加减乘除证明那个家伙就是凶手。”
林应把嗓音压得柔软低沉,抚摸言辞:“嗯所以虞教授很了不起。被害人要求你报仇吗?”
言辞爪爪软软搭在林应手腕上:“我不能干扰太多。”
“我知道,我知道。”
林召最近很反常,他长久地坐在书房,不太去公司。树苗儿想进去和爸爸玩儿,被沈肃肃拉住。
“爸爸等人。别捣乱。”
树苗儿很郁闷:“等人最讨厌了。”
等待很可怕。因为不确定将来的结果。
树苗儿回屋里玩玩具,沈肃肃站在书房门口流泪。时间从来不停止,未知永远在暗处蠢蠢欲动。
林召的手指敲桌面,手机铃声,突然一拳头打碎寂静。
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接起来。
言辞和韩一虎在法院门口等虞教授,韩一虎笑:“我等过他很多回,头一回在法院门口等。”
言辞抱着包包坐在很高的花坛边上晃腿:“你经常等他?”
“以前。”韩一虎想起自己追虞教授的情景,笑起来,又暗下去,“现在跟他合作的取代我的那家伙……也挺能干。”
“我好像也等过什么人。”言辞坐在阳光下,他不怕晒,反正也晒不黑,“在很长很长时间的黑暗里,一直等,一直等,对方就是不来。”
韩一虎小心翼翼措辞:“不是林应啊?”
言辞咧着嘴笑:“昨天晚上我梦见我终于跳进他怀里。”
被害人血淋淋地挂在客厅,家里除了言辞谁都看不见。魂魄在等,等一个结果。
然后,她等到了。
回家后言辞把自己关在卧室,谁也不让进,关了一天。晚饭前言辞顶着一脑袋小乱毛拎着大画夹跑下楼。虞教授兴致很高,在厨房准备晚饭,林应和韩一虎打下手。言辞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打开画夹。韩一虎和林应对视,林应摇摇头,韩一虎继续帮忙。
画夹里是一幅素描,上面短发干练的女人在笑。
言辞仰头,由衷地轻声赞叹道:“你多漂亮。”
鬼魂空洞的眼眶淌下一滴血,虚无地滴在素描画纸上,消散。群起的蝴蝶穿过窗帘,带着最后壮阔的尊严,飞回天地间。
虞教授戴着隔热手套端出最后一道菜品鳟鱼培根:“等急了吧?开饭。言辞过来吃晚饭了。”
言辞欢呼一声:“今天晚饭这么丰盛!”
虞教授很骄傲:“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抱歉林先生,我听见你和虎子的肚子叫了。”
林应举手:“我申请用筷子。”
韩一虎摆刀叉:“不要破坏气氛。”
言辞高高兴兴:“刀叉刀叉!”
很久很久以前,有人等他的爱人。
很久很久以后,他等到了。
第63章 63
63 傩舞上
有风来。
凉风劈开雨前一团濡湿的郁热,田间劳作的人们直起腰贪婪迎接盛夏时节里带着冰雪气息的凉意。乌发白袍的年轻男人从风里走来,轻轻微笑。
那是三十年前一个平凡炎热的午后,笑意温柔的年轻人,永远地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