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童夏之根本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他表面看起来很乖巧,事实则不然,他只听白牧师的话,所以要接近他,首先就要赢得白牧师的信任。
这点,徐尚彦倒是相当有自信,毕竟他是专业的经纪人,表面功夫谁能做得比他强?不知道奉献多少银子给教会、也终于成功说服了白牧师之后,徐尚彦得到了童夏之……的商业代理权。
不过童夏之还是开出了条件,要求等他成年后,他会收回代理权,自己处理一切。徐尚彦可是花了一番工夫,才让他把代理期限从十八岁延长到二十岁。
这些年来,徐尚彦将他推入国际市场,把他的作品带出国去参展,打响了他的名号,当然也为霓采赚饱了荷包。
他甚至透过关系安排夏之到意大利去学了一年正统的画。夏之有一半意大利血统,让他到意大利去学画一定会让他有回乡的归属感——徐尚彦是这样认为的——然后夏之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最后终于体会到他的人生如果没有尚彦哥会是多么惨淡无趣……但最后都证明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
夏之的画是天赋养成,他从来没有正式学过绘图技巧。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他父亲是老外,在地球遥远的那一边一个叫作意大利的国家。牧师总是跟他说,他的天分来自于他的血统,所以不要有恨,因为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
这么多年来,徐尚彦费心打点童夏之的一切,照理说,他等于是夏之的再生父母、再造恩人,像夏之这样孤苦伶仃的孩子,应该会对他全心依赖才对,可偏偏夏之依旧对他不冷不热、若即若离。
是他对他不好吗?天知道他对他简直就是宠过头了!
徐尚彦坐在沙发上,揉着微微发疼的太阳穴,可坐在他对面的漂亮男孩,依然一派优雅的喝咖啡吃点心。
「夏之……你……唉……」但是他又舍不得骂他,徐尚彦不但头痛,心更痛。
「嘴巴还疼吗?」童夏之放下杯子,笑得温柔美丽。
一提到嘴角的伤,徐尚彦的怒火马上喷出来。
「那个流氓到底是谁?」
足足大童夏之二十岁的徐尚彦,正值熟男最有价值的黄金纯熟期,论体格论皮相都是优质上等,那晚莫名其妙被一个连长相都没看清楚的流氓挥了一拳,害他黑青了整整一个礼拜,连办公室都不敢踏进去,就怕破坏他优雅高贵的形象。
「你不会想知道的。」童夏之继续吃他的蛋糕。
如果说徐尚彦有什么让他留恋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厨艺吧!徐尚彦作菜功夫一流,连甜点也很有一套,童夏之的胃口就是被他养刁的,只要徐尚彦希望童夏之到他的住所去,煮一桌好料的绝对没错!
「这几天你到哪去了?没回来事务所,也不去我那里?」
事务所楼上有一间徐尚彦为童夏之准备的卧房,童夏之通常不是睡这里,就是睡徐尚彦家,再不然就是回牧师那边。这几年他总是各个城市流浪,不需要特定的居所,即使徐尚彦一直希望他留在身边,却怎么也拴不住他的脚步。
夏之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他依然把经纪约给了徐尚彦,好像是一种对他的报答,用来换取自己更多的自由。
「你不会想知道的。」还是这句话,童夏之给他一抹迷人的微笑。
「夏之……」怎么他越长大,相识的时间越长,两人的距离就越远了呢?
「我是回来整理房间的,我要搬家了。」童夏之把点心解决完,擦净手之后就起身。
「什么?你说什么?」徐尚彦跟着跳起来。
「其实我房里也没什么重要东西,那间房间还是可以当成你休息的地方。我先上楼了。」
「等一下。」徐尚彦抓住他,「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搬家?」
因为找到长期饭票……他当然不会这么说。童夏之还是保持微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
「就有地方住了嘛!」
「你可以住我那里啊,我说过几百次了,我家就是你家……」
我还全家就是你家咧!童夏之笑了,走近他,靠得很近很近,他的呼吸仿佛还晕着蛋糕的甜味,薰得徐尚彦神色飘然。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打钥匙给我?」一句话,堵得徐尚彦哑口无言。
童夏之的微笑纯真又邪气、淘气又美丽,教人根本无法抗拒也生不了气。
徐尚彦愣愣地望着他勾着迷人的笑转身就走,而自己却动弹不得。有时候他会想,搞不好真的是上辈子欠他,所以他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包容他任性。
徐尚彦是个非常注重形象的人,过去他是萤幕情人、是白马王子,一直到现在,他也一直认为自己依然是当初那个气质高尚、万年不老的高贵王子。
他是个成功的商人,却作不好一个体贴的情人,即使他再怎么喜欢童夏之,他也从不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破绽。
那晚在街头强吻他已经是他最疯狂的举动了!谁叫那时候童夏之那么美丽却又那么让他捉摸不定,他一时忍不住才……
童夏之也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他唯一这么对待的人,事务所里漂亮的男孩哪个没有跟徐尚彦睡过?所以他也不会对徐尚彦有任何愧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何况虽然徐尚彦为了他做了很多很多,可童夏之让他赚了更多更多,不是吗?
楼上的房间并不大,有一个阳台可以吹风,摆了一个衣橱、一张床,还有一间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