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在江雪耳边轻轻作响的,是堪称脆弱的女性声音。江雪屏住呼吸,不让炙热的气团透过草帘落在对方的脸上。一双素手将小小的御守从下面的缝隙推了出来。记忆中年幼的小孩,如今已经成长为替夫君而战的武将,宁宁的内心有一股近乎含泪的恍惚,目光落在江雪身上:
“请您,今天也为了那个人而战吧。”
“一定竭尽所能。”
在空气中微微震动的弦乐与歌声,庭院中的花树下人们席地坐着,有漂亮的舞女持扇而舞,酒和食物的香气在风中微微酝酿着。江雪闭目等待着,这些美好的事物,如今却让他的头剧痛起来,藏在袖中的双手满是冷汗。就在此时,一串脚步声沿着地板传来,江雪抬头,看到几个英武的男人正朝他走来。
“这里果真比稻叶山城要好上不少啊!我以后也想住在这样的宫殿里!”
“闭嘴。”
仿佛正在吵架的是一位独眼武士和一位把手闲闲的放在腰间的白衣武士,江雪掠过二人,看到了走在前面的男人。男人正是坐拥美浓、尾张等国土的大名——织田信长,如狮一般高仰着头颅,先是饶有兴趣的环顾四周,然后才将视线落在江雪身上。这种先前故意忽视他的行为,似乎是在将江雪与他之间地位区分开来。
“看你略有眼熟,仿若看见某位故人。我们见过吗?”
“在下是名护屋城小寺的内供奉,江雪左文字。”江雪朝信长鞠躬:“您所见过的,想必是舍弟宗三。”
“哦?宗三?”
“信长啊,就是义元啦。那是他侍奉您之前的名字。”
“原来如此,是有些耳熟的名字。”
“感谢您对宗三的厚爱与赏识,能够承蒙此种幸运,是他的福分。”
江雪再鞠躬,前额碰到地板居然感到一阵凉意。
“义元……最近没见过他了……”
“义元水无月中回家奔丧了,信长大人。”独眼的武士在一旁轻声道:“尚未归来。”
“哦,那么他现在何处呢?”
“正与我在寺中生活。”
“那个人……要他在和尚堆里生活几个人,肯定要不甘寂寞了吧?”
信长调侃,身旁几人也跟着笑起来。江雪皱起眉来,感受到气氛中变得不和睦起来。
“原来是贪恋你那里了,才迟迟不回来。”
信长突然放低了声音。
“既然是恋上你那里的话,想必你也享受过义元、不,宗三的侍奉了吧?以他的存在……‘被扶植’的场合下,十分轻易就能让人心生疼爱……”
摸着下巴,以狡黠的目光打量着江雪顺滑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