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郁冬将江倚槐安排到陆月浓边上,大约也是因了这些好处,毕竟江倚槐是个艺术生,来校的日子很有限。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陆月浓都仿佛是按照学校对好学生的要求,从程序里编辑生成的,但亲近的人就会知道,陆月浓的x_ing子,其实不似师生对他的固有印象。可惜的是,大多数人只能远远看他,雾里看花看不真切,也就忽视了冷硬的锋芒。
陆月浓时有出格,甚至在大部分时候思想很危险,直奔着违规乱纪去,指导别的学生如何逃过监控出学校,去黑网吧,甚或打架。这些也是江倚槐在过去的半年与之后的一年多里,慢慢见识到的,虽然江倚槐不明白陆月浓这么做出于何种心态。
王治宇刚知道那会儿,也险些惊得下巴合不上,直呼:“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觉得陆月浓厉害得不是一点半点,不论是学还是玩,都能得心应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佩服得几乎五体投地。
初登高中的年轻小子们,热血满腔,心高气傲,鲜少有服气谁的时候,但真的佩服了,也就是打心底里认定了。
江大佬之所以是江大佬,是因为球场上没人打得过他,且不论是什么球什么场,都能得心应手,酷就一个字。
而陆哥之所以是陆哥,一方面是源于他学与玩全都强无敌,另一方面,还非常简单的因为——他从不藏着掖着,愿意提供作业范本,以拯救秃头学生于苦海。通俗地说,就是不摆好学生架子,能坦坦荡荡地让人抄。
韩姐说“下课”的时候,江倚槐抓准时机,抱起球衣球鞋,起身欲往厕所冲。
陆月浓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差点忘了,你裤子拉链没拉好。”不轻不响,这话像纤细而柔韧的藤蔓延伸出去,刚好能缠住江倚槐迈出去的脚。
因体育课男女分开,一个班的人数减半,所以年级规定体育课由两个班合上。每到这时,有些隔壁班的女孩子便会聚集在班门口,等朋友一道去c.ao场。
门外女生不少,嬉嬉笑笑地聊天。若江倚槐这么耍流氓似的冲出去,被看见了那就别混了,铁定在全年级声名远扬,被笑到来年。
好在江倚槐反应不慢,立刻刹在原地,他做贼心虚般低头看了看,把手中的球衣往下遮一遮。接着,他一脸被流氓盯梢的样子转过头来,尴尬地问道:“你……别是看了一节课吧?”
“没有,大概半节,”陆月浓语气挺自然,他伸出右手食指敲了敲桌上的《陶庵梦忆》,“前半节课没看你,听过题我在看这个。”
那时恰好季春,风似是由慢火蒸过,暖而缓,拂得人熏熏然。一把火就这么纵在他脸上,烧得耳根都红了。
江倚槐立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才发觉被陆月浓逗了。陆月浓就算盯准一道题看一节课,也不会无聊到来盯他的裆。而自己居然害羞得像个姑娘家,他气不过地举了举拳头,只是有些不甘心,没想真打上去。
陆月浓站起来,往教室外走:“课快开始了。”
江倚槐看了眼墙上的钟,果真如此,那点微不足道的愤怒登时被惊得烟消云散,他忙不迭转身跑了。
第13章 小径
最后还是光荣迟到,江倚槐知道是自己换衣服太慢,没说什么便上了跑道,后面跟着几个骂骂咧咧的,显然意有不平,但跑着跑着,他们上气不接下气,也便没力气抱怨了。
老师的哨声与训话声,混杂着一旁树林中传来的鸟鸣,与墙外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入耳如三重奏,活泼醒神。
江倚槐跑在砖红色的跑道上,踩过白色的线条与黑色的小石子,目光时不时看向班级所在的地方。
第一圈的时候,老赵吹着哨引导大家做准备活动,第二圈的时候,大家已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在原地讨论什么。
高一下学期开学已将近两个月了,江倚槐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就来校上了两个周的课。期间包括开学周,室外课还没开始上,剩下的一次又中彩票似的遇上了下雨,所以盘算下来,江倚槐这学期还没体验过体育课。
先前,江倚槐问过陆月浓,听闻这学期男生主修的是篮球,这才带了球衣。然而,陆月浓并没有跟他说课时进度,江倚槐也忘记问了。
江倚槐看见老赵站在大部队前面,正交代着什么,心下略有些着急,于是加紧脚步。所幸,江倚槐跑得算是比较快的,很快解决完最后半圈,顺利归队。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该站的位置,江倚槐前脚刚嵌进去,后脚就听见老赵来了这么一句:“学习委员说得不错,我看了看,江倚槐同学的确很合适。”
江倚槐愣在了人群之中:“?”
合适什么?
江倚槐的表情顿时有些懵,但前因后果一概不知,就突如其来地被点了名,换做是谁,都会不知所措。
老赵像是有读心术,连带着事情经过,十分善解人意地给江倚槐重复了一遍:“下月第一个周的周五,学校开校运会,咱们两个班基本都报完了指标,独独有个三千米还空着,二班课前有人给我推了石冠荣同学,一班还没人报,刚刚你们学习委员跟我举荐了江倚槐。”
今年顺城体育局不知打了什么假冒伪劣的j-i血,联合教育局加强高校对体育的重视程度。顺高这地方,星级高中,盛产祖国的应试花朵,奇题怪问皆能答,反倒是风吹雨打全都怕。
好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校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