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慕辰脚底一滑,就在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摔成一个智障儿童的时候,腰间忽然传来一股稳稳的托力。
刘慕辰愣了愣,想起昨夜的事,不禁一阵懊恼,一时竟连本就为数不多的礼数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怎么每回我怂的时候就被你看到呢?!”
刘慕辰动动身体,蹙着眉头去瞧身后的人,这不瞧还好,一瞧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刘慕辰傻傻地盯着眼前那张刚毅英挺的脸,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见……见过北定王。”
萧易看着刘慕辰的样子,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不必多礼。”
“谢……谢王爷。”
刘慕辰讪讪地笑了笑,心里开始大犯嘀咕,真是见了鬼了,萧易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轩宁王府,还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他后面……
哦,对了,萧炎好像一大早就去找他商量葛峰的事了,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慕辰偏头望了望四周,萧易察觉到他的举动,淡淡道:“七弟被父皇留下说话了。”
刘慕辰惊道:“皇上?!你们去见皇上了?!”
话方一出口,刘慕辰便意识到自己那个“你们”用得有些不妥,他暗暗叹了口气,正想找个什么由头糊弄过去,萧易淡漠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玄陆门统领指摘我与七弟偷入宫闱,父皇特令我们进宫对质。”
听那语气,竟是浑然不在意刘慕辰方才的失言之处。
刘慕辰愣了愣,追问道:“后来呢?”
萧易道:“我们承认了。”
刘慕辰睁大眼睛,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虽说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逃跑,但太子的人没有证据,只要萧易和萧炎一口否定,凭他们王爷的身份,皇上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一个统领的话就降罪于他们,可眼下……
萧炎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被萧世显扣押了吧?
刘慕辰心里一紧,他抬眼看了看萧易,又忽然冷静了下来,片刻,他试探道:“王爷是不是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萧易看着刘慕辰,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他道:“我们把葛峰一事按在胡人头上了。”
刘慕辰诧异道:“胡人?”
萧易颔首道:“葛峰前些年驻守前些,与胡人多有纷争,恰巧合薇宫外出采办的旧宫人中有与胡人交好之辈,我与七弟正是因此才偷入宫中,为的就是去奴房寻那宫人对质。”
刘慕辰道:“皇上没问起王爷您?”
萧易道:“我与胡人交往多年,七弟为防那宫人与胡人通信生变,便邀我助他一臂之力。”
我靠……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刘慕辰嘴角微抽:“皇上信了?”
萧易淡淡道:“我与七弟联名上书,加上那宫人与胡人亲自伏案画押,太医又在宫人的屋子里搜到了催情用的药物,可谓人证物证俱在。”
“那胡人是从哪来的?”
萧易道:“北面抓来的俘虏,但求速死之辈应有尽有。”
刘慕辰本着验证套路的决心,又道:“那宫人呢?”
萧易耐心道:“她已为奴,本就连累了家人,如今许她家一世荣华富贵,她也该安心了。”
还真是跟电视剧里演的一点差别都没有。都说人生如戏,从前搁在剧本里不觉得什么,但眼下实打实地发生在身边,不知为何,刘慕辰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异族,奴隶,掌权者……
仅仅是权力与公平的些微失衡,就足以将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刘慕辰偏过头去瞧那碧清无波的池面,池水倒映出他微蹙的眉宇。
萧易见刘慕辰默不作声,以为他在想萧炎的事情,便道:“七弟被父皇留下来问话,不知要到何时。”
“恩。”刘慕辰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他拾起脚边的一块小石片,微一凝神,石片便向长了翅膀一样蹭着水面飞出。
刘慕辰静默片刻,又拾了第二片,正要扔出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破空声,只见一枚石子从萧易手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在水面上腾跃了几下后,便直直落入水中。
刘慕辰愣了愣,他转过头去看萧易,不由笑道:“王爷技艺高超,小人拜服。”
萧易不为所动,他掂着手里的小石片,对刘慕辰道:“比比?”
刘慕辰笑着颔首,又重新去扔石片,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便这样打着水漂,一打就耗去了整整一个下午。
“鸿影一直惦记着你。”夕阳西下,萧易看着铺满金光的池面,冷不丁道。
刘慕辰微微一愣,笑道:“承蒙郡主厚爱,小人与其不过一面之缘,实在当不得“惦记”二字。”
“有些人见一面,便忘不得了。”萧易看着刘慕辰,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他道:“你可愿随我去北定王府?”
刘慕辰睁大眼睛,不禁想起萧炎前夜对他说过的话。
“他是想你去北定王府。”
那时他只以为是萧炎一时意气用事,没想到……
刘慕辰看着萧易,如果说在这个时代里,有谁是他一点都看不透的,恐怕就只有萧易。
在原著里,萧易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在曦源受太子之命潜伏在他身边的那段日子,刘雅所描述的只是他性格寡淡的一面,偶尔会对曦源表现出关怀,可更多的……
“三哥真是好兴致,正午出的宫门,如今却还在小弟府上滞留。”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刘慕辰还未回过神,肩膀便已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