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儿子也不怎么愿意说话。”吴建国表情淡然,“因为他少了五颗牙齿,植牙的周期很长,也很痛苦。”
说完他轻轻摩挲了一下膝盖:“可就算这样,前天还是有几个流氓闯到我家打断了他的腿——亦真竟是这样不讲情面……”
林络眨了眨眼,继续保持着沉默。
“我没想到阿强会染上毒瘾。”吴建国突然深深叹了口气,“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病人会伤害他,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他的眉毛微微蹙起,额间出现几道深深的皱纹:“亦真既是我的病人,也是我恩人的孙子,为了治好他我耗费了不少精力,可是——”他突然抬眼看向林络,“果然只要你还在,他就不会好。”
林络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口咬住了自己的食指骨节。
“林络,你看看你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为什么还要坚持。”吴建国直直盯着林络苍白的脸庞,语气悲悯,“你和亦真继续纠缠下去,迟早会有一个疯掉,我在这个城市已经待不下去了,我劝你也早点离开吧。”
说完他起身走到了门边:“他恐怕还要过很久才会回来,门我会开着的。”
“我要等他回来。”林络突然低声开了口,令吴建国收回了搭上门把的手。
“秦亦真说过要我等他回来。”林络抬头重复道,“我不会走的。”
“病入膏肓。”吴建国低叹一声,背对着林络继续说道:“秦老爷子已经知道当年秦亦真替你顶罪的事了,再不走恐怕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什么?”林络一个激灵,忍着浑身的抽痛勉力直起身。
吴建国依旧语气淡然:“当年我替亦真治疗的时候用了些非常规的手段,意外得知了这件事。”
“出于道义我一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可是他却这样对待阿强……”吴建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悲哀,“所以我透露给了秦老爷子,就当是我的报复吧……”
“不可以……”林络下意识喊了出来,但随即便意识到为时已晚,便默默闭上了嘴。
“我劝你还是走吧,我不希望自己的决定造成太大的后果。”吴建国再次将手伸向门把,“门会替你留着。”
房门响起刺耳的吱呀声,随后便恢复了寂静,林络盯着半掩的门扉看了半天,缓缓下床走了过去。
他伸手抓住门把,毫不犹豫地将门用力合上,随后重新爬回床角缩成了一团。
秦亦真没想到秦月也在爷爷的书房,更没想到秦开元找他其实是因为一件更麻烦的事。
“我没有替林络顶罪。”秦亦真再次强调了一遍,“吴医生恐怕是因为他儿子的事情有些口不择言了吧。”
“老吴可不是会说谎的人。”秦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侄子隔着书桌对峙的模样,露出一丝冷淡的微笑。
“我就说怎么总是看到你和那个林络在一起。”她继续煽风点火道,“原来关系这么不一般呢。”
“小月你闭嘴。”秦开元不满地敲了敲桌子,重新看向秦亦真,“亦真,你既然说是误会,那就把姓林的带过来,我自己来问。”
秦亦真平静地回道:“他出院后就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呵呵,他缠了你这么久真舍得走?”秦月嘲讽道,“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呢。”
“我说过让你闭嘴。”秦开元一脸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重重抽了口雪茄。
秦亦真也朝秦月递了个冷冰冰的眼神,接着答道:“我一直帮他只是出于对他父亲的愧疚之情,顶罪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和他接触了。”
秦开元叼着雪茄沉默了半天,直到书房内烟雾缭绕才缓缓开口:“亦真,我一直把你当做接班人培养,不希望有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你的成长。”
“所以,”他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中,“有些事我是无法容忍的。”
秦亦真咬紧了牙,他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了,那只从未死去的野兽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他没有再作多余的解释,沉默地听完了秦开元的一番训诫便离开了书房。
他尽量冷静地走出这栋巨大的西式别墅,走向用作别馆的旧宅,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
掏出钥匙插入锁孔的一瞬间,秦亦真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明明记得自己离开时将门上锁了,但此时门锁却是开的。
秦亦真几乎要出离愤怒了,他咬牙切齿地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燃烧的双眼却在看到床上酣睡的人时瞬间冷却了下来。
“络,有谁来过?”他走上前一把摇醒林络问道,“门怎么开着?”
林络早已痛得一身冷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缓缓趴到秦亦真怀里低声答到:“吴医生来过,他让我离开。”
“真,我其实很想离开。”林络的声音有些无力。
秦亦真眼神一黯,将林络拉下床就往外拽:“立刻回家!”
林络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秦亦真这才发现他在发病,立刻脱下外套将他裹起来抱着就往外面跑。
回到车上,秦亦真给林络塞了两颗止痛药便驱车向公寓疾驰。
一到家林络吃完处方药就躲进了浴室,借助热水澡舒缓自己紧张而疼痛的神经。
他在浴室里呆了很久,久到秦亦真还以为他晕倒在浴缸了,推门查看时才发现他正赤身luǒ_tǐ地站在镜子前发呆。
“你在看什么?”秦亦真走过去揽住林络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