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上次和琛哥吵架就是因为这些事吗?”
陈逸飞沉默不语,顾庭希突然觉得他无比的陌生,和他记忆中脱线而贪吃的大男孩截然相反。
顾庭希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堵塞的线索全部都串联了起来。
他惶恐的向后退了一步,身体撞在大头身上才恍然清醒了过来,
陈逸飞眨着眼笑看着他:“怎么了?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我刚才吓到你了?”
“是你!”顾庭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猛地冲了上去,抓住陈逸飞的衣领,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
陈逸飞趔趄地向后倒去,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才站稳,他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脸,咧着嘴笑了起来:“你跟白望城都学了什么,一言不合就打人?”
“是你带走了毛老大,那天你也在超市!也是你引琛哥去了木偶山庄!”顾庭希在一瞬间只觉得火气窜到了头顶,韩预要找数据,只有韩琛知道数据在哪里,他知道他撬不开韩琛的嘴,所以故意为韩琛制造了一根软肋。
而他就是那根软肋,如今他所遭受的一切全部都是对韩琛的威胁。
他们企图用一种迂回的方式令韩琛缴械投降!
那天毛老大出现之后,琛哥一定是想通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才会立刻与他分开。
顾庭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逸飞竟然有份参与这一切。
陈逸飞的表情没有如想象中的大变,他站在那里依旧肩背挺拔,像一个正直而忠诚地战士,嘴里却吐露出令人愤恨的话语:“黎明来临之前必然要经历黑暗,韩教授做的没有错,清洗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唯一方法,人性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净化,剔除毒瘤才是我们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顾庭希你好好想一想,我们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放屁!清洗那些病弱年迈的人也是正义吗?”
“资源的缺乏会引发犯罪,韩教授是在根源上解决问题,每一项改革都会有人牺牲,你们不是也都不怕死吗?这没有问题!”陈逸飞摊开手面色平静地说道。
顾庭希愤怒地看着陈逸飞,脸色惨白如纸,紧握的拳头发出了嘎嘎声。
走廊里就他们三个人,大头看了眼摄像头,拉住顾庭希,低声道:“你别动手,让我来。”
顾庭希拉住大头的手臂,他红着眼嘴角含着无力地笑,悲哀道:“你总有一天会发现,韩预就是个神经病,他是个骗子,他骗了你们所有的人。”
顾庭希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去,哪怕从今往后他要孤身作战,他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大头安静的跟着顾庭希回到车里,见他面脸疲惫,于心不忍地安慰道:“没想到陈逸飞这家伙是扮猪吃老虎,别太难过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会有报应的。”
顾庭希心累的捏了捏眉心:“开车,去机场,现在就去。”
大头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他抬头看向后视镜,见顾庭希已经合上了眼,犹豫再三启动了汽车。
顾庭希在汽车平缓的晃动中缓缓陷入了梦中。
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消瘦的男人缓缓蹲下,他牵起男孩稚嫩而柔软的双手,笑容温暖如春天明媚的阳光,在一瞬间驱散四周的阴霾,遥遥不真切的声音缠绕在顾庭希周围,“圆圆,小韩哥哥拿走了叔叔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现在叔叔找不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慢很软,不绝如缕萦绕耳畔。
顾庭希柔软的声音充满了天真,他微微歪着脑袋,软软的说道:“我哥哥有好多好多的钱,让我哥哥再给你买,买好多好多好吗?”
“圆圆,你帮叔叔一个忙,好吗?”他未等顾庭希回答,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顾庭希茫然无措之时画面忽然一转。
适才的男人悠然自在的靠在沙发上,他手中拿着一把枪,枪口分毫不差的顶在一个女人的脑袋上,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有一双和顾庭希如出一辙的眼睛。
她惊慌的睁大了眼,眼泪溢满了眼眶,稍稍一眨眼便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顾庭希抱着她的大腿哭的声嘶力竭,方思苦却一动不敢动,眼神无意识的瞟向角落里的青年。
顾庭希在梦中挣扎,却始终无法醒来,他突然看清了青年的脸,他浑身是血躺在那里,死死地咬着牙目不斜视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阿琛,把东西交出来。”男人的声音始终平静,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孩圆鼓鼓的脸颊,啧啧道:“圆圆怎么哭了,没有了妈妈和小韩哥哥,叔叔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孩倔强的抬手拍走了他的手指,韩愈的手悬在半空,气氛陡然凝滞,方思苦绷紧了身躯,恐慌地看着韩预,低声嗫嚅道:“不要,放过孩子。”
韩琛始终未动,却如同蛰伏的猎豹,让韩愈不敢掉以轻心。
韩愈在分毫间看出了他的眼神波动,他轻轻笑了笑,缓缓收回了手。
“阿琛,我的乖孩子,你千万要坚持住,,我花了二十年才培养出来的对手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没有了你这个棋逢对手的玩家,我往后的几十年人生该多么无趣。”韩愈微不可闻的低笑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无比阴森诡谲。
不知何时进门的周若媛走到了他的面前,她双手颤抖地握着一把□□,满脸是泪的对准韩预,“放了他们,不然、不然我就开枪了。”
韩预的表情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