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这个是……是以前的人留下的。”小宁已经不再称呼那个人为“主人”了,因为安扬说他不配,不付出任何关心和教导,只会虐待他的人,不配这一声“主人”,充其量只是个暴力狂而已,这场游戏在他这儿不是这么玩的。
“怎么留了这么深的疤?”安扬的语气还是很随意,手指轻轻滑过那片伤疤,已经不会再疼了,可是它却忠实的记录着当时的疼痛与残忍。
小宁的目光瑟缩了一下,慢吞吞的写道:“就是……他不高兴了,打的……”
“说谎。”安扬盯着他的眼睛,把他的腿放下,坐在他面前认真的说道:“你在说谎,打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疤痕,这么长时间还没好的疤,应该是电击或者烙铁留下的。”
小宁一哆嗦,低下头,一咕噜跪在安扬脚边,一手轻轻扶着安扬的膝盖,却垂着头迟迟的不敢回答。
“你从来都不对我说谎的,小宁,为什么撒谎?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安扬拽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厉声道:“还是你一直都没跟我说实话?回答我!”
小宁涨红了脸,一个劲儿的摇头,在纸上慌乱的写道:“因为太疼了,他很生气,所以留下了疤,一直没有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电击和烙铁?这不是一般的惩罚,小宁,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安扬松开他的头发,小宁胆子很小,他提高了声音就已经吓得直抖了,这样一个孩子,能做什么事惹的那个人动用这样的手段惩罚他呢?这个级别的伤,根本不能算情趣,这是□□裸的刑讯。
小宁听到这个问题,像是遇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连发抖都忘了,他愣了几秒钟后,眼里溢满了泪水,哀求的看着安扬,微微摇了摇头。
“你忘了,还是不肯说?”安扬的声音危险的低了下来,目光直视着小宁,尖锐的几乎要把他穿透了。小宁吓得连气都喘不顺了,却只是伸手抓着他的裤腿,哀求的摇头,他真的很害怕,回忆太痛苦,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起?
“你在我面前是没有秘密的,小宁。”安扬沉声道,小宁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不敢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也不敢再哀求什么,他宁可得到一场惩罚,也不希望安扬因为他生气。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他站起身,衣角从小宁手里滑落,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上发抖的小宁,小宁胆怯的抬头看着他,然后缓缓垂下了头。
“好,你不说,那就自己在这儿跪着吧,我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来看你。”安扬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小宁自己一个人跪在落地窗旁边,无助的瘫在地上。
小宁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试着向前爬了一步,伸出手却够不到他的衣角,他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瘫坐在地上,难过的自己一个人抹泪。
这间屋子是四层上面的阁楼,安扬把这儿装成了阳光房,两面都有巨大的顶窗,平时有空了最喜欢来这里坐着摇椅,喝着茶看会儿书,摇椅前面铺了一张很厚毛很软的地毯,那是专门给小宁准备的,他把自己的书摆在毯子上,看累了还可以躺在上面休息,这也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
可是现在,他自己一个人跪在这里,却再也没有一点放松或温暖的感觉,他想到安扬愤怒失望的目光,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信任,他很久没有挨过打了,可他根本不配过这么好的生活。
如果安扬像那个人一样一直很凶,从不关心他,从不在意他的话,他不会像现在一样幸福,可也不会像现在一样难过。
小宁想起自己受过的那些刑罚,那跟他在岛上时受到的不同,既不给人带来任何快乐,也不是以让他听话为目的,那些烙铁和电击带来的疼痛,让他现在想想都会发抖,可他已经足够听话了,他唯一做不到的事,就是开口说话。
如果安扬也认定了他是故意不肯开口说话的话,如果安扬也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原谅的缺陷的话,他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方法来逼迫自己开口呢?他真的不是不肯配合,他只是真的说不出来,每次开口,都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着,让他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当年的记忆太惨痛,即使他自己逐渐的接受了现实,还有他的身体替他记得,记得他的哥哥是多么拼命的保护他,又是怎样惨败在冷酷的现实面前。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非常渴望能跟现在的主人正常交流的。
他在每一个自己会到的地方都准备了便签和笔,方便他想说什么随时可以写下来,他多么想开口说一句,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可他不敢想象,如果安扬因为他不会说话而开始讨厌他,那个时候,他会怎么样。
他会变得和那个人一样吗?他也会用尽所有方法不择手段的逼自己说话吗?他也会觉得这个始终不会说话的自己太麻烦,不够听话,而最终遗弃自己吗?
小宁越想越害怕,他跪在安扬给他准备的柔软的毯子上,抽抽嗒嗒的哭着,每次刚要停下,想到也许自己会被讨厌,被抛弃,会失去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生活,会再也见不到安扬摸着他的脑袋对他温柔的笑,小宁就又哭起来。
他很想停下,想让自己不要再哭了,因为他知道安扬不太喜欢见到他哭,不过之前他会轻轻的擦掉自己的泪水,然后笑着说“小男孩不能总是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