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停笔了,他笑着看着我。“你盯着我看干嘛啊?我脸上有东西?”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脸上有苍蝇。”
他笑了笑,知道我是在开玩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内退了吗?”他笑着看着我。
我本来还以为他想提前退休,经他一问,我才知道是有另外原因的。
“因为我得病了。”老荀轻松的说道。
我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你病了?”
他点了点头,“嗯。”
“什么病?”我紧张的问道。
“艾滋。”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有些不敢相信,张大了眼睛看着他。
“开玩笑的,哪里会是艾滋哦。”谢老改口道,又低下头继续写写落款。
谢正坤,三个很有分量的字。
我心里一咯噔,这年头,老头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啊。
谢老,该不是真的有艾滋吧。我衷心的希望他不是。
这老头,上次我都给他讲过网线松动了,这次,莫非,难道,也许,还是网线松动了?
☆、第十六章
又要开学了,我大三了。我很期待开学,因为这样,我就能几乎天天见到老荀了。我时常觉得我就这样当老荀的干儿子也挺不错的,这辈子,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对他说那三个字。
所以我当时要求当他的干儿子,我就是想着,能这样,我这辈子,都知足了。
新学期的第一堂课,老荀还是穿着牛仔裤,金丝边眼镜,胡子剃的干干净净,鬓角微微有些灰白。他一进门,看了一眼整个教室,就笑呵呵的说:“大家好,一个暑假不见了。哈哈。”
老荀放下手里的书,开始往整个教室看。
我知道他在找我,终于,他在最后一排,看到了我。
他朝我笑了笑,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现在开始讲课!”
老荀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
这是下午的最后两节课,上完课,我收拾着课本,老荀看着我,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知道他让我等他,于是我便对宿舍的小林说,“你先走吧,我要看会书。”
小林打趣道。“假认真!”
教室里只剩几个人,老荀走下讲台,走到我旁边,严肃的说道:“左无尘,去我办公室一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犯了什么错,要被处分了,都同情的看着我。
我跟在老荀的后面,眼见没人,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装的还挺像的嘛。”一坐上车,我对老荀说道。
老荀笑了笑:“晚上有个饭局应酬,你跟我一块去吧。”
“我去干嘛?”
“帮我挡酒啊,你不是酒量好得很嘛。”
“好个屁。”我说粗口了。
老荀倒是不介意,他调皮的打了个响指。
我懂他的意思,但还是很烦他。给他点了一根烟,然后我打开了车载音响。
“上次给你的吉他,你有没有练啊?”老荀往车外弹了弹烟灰。
“练个屁啊,你也不教我。”我开玩笑道。
老荀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忙,他要忙着带课,忙着做研究,忙着写论文,甚至忙着他自己的小公司。
“老爸,晚上是什么饭局啊。”
“是我公司的一个客户,一个很大的客户。”老荀朝我笑了笑。
“老爸,你公司最近生意好吗?”老爸的公司不算太大,主要卖一些生物化学试剂还有药品。
“还凑合。”老荀的心情不错。
饭桌上,一共五个人。除了我和老荀,还有老荀的两个生意伙伴,另外一个人就是老荀的客户了。客户老板姓陈,是个有点胖的中年人。
我进门的时候,老荀把我介绍的是他的助手,并没有说我是他的学生。
酒桌上的流程就没必要赘述了,大概都是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聊天侃海,满面春光。
我既有自负脱尘的傲骨,也有圆滑世故的礼貌,作为老荀的助手,我当然是紧盯着酒杯茶杯,同时殷勤的敬烟点烟。
酒桌上,男人嘛,大家都懂的,所以有时候也会讲几个荤段子,别人讲的时候我就盯着老荀看,他笑的很开心,我也点着头附和着笑。
吃到最后的时候,陈老板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想要体验一下这个城市的湿度和深度。
老荀显然是有备而来,所以并无半分犹豫,就把我们带到了烟雨楼。
我知道这个地方,听老蔡说过的。这里消费挺高的,而且可算是比较正规的,提供的服务不外乎洗浴按摩推油,当然,如果要更深入的,可以自己谈。
进了烟雨楼,老荀走到前台,问陈老板要什么服务。陈老板笑了笑,脸上有话。
老荀也笑了笑,帮陈老板要了个推油,然后自己要了个汗蒸。
老荀转过头来,笑着问我:“小左要什么服务啊?”
我朝他笑了笑,“我也去汗蒸吧。”
汗蒸需要先淋浴,老荀要的是单间,我们两个在隔壁,老荀进了隔间以后才脱的衣服,让我好生失望。
“老荀,你经常来这里推油啊?”我调皮的问道。
“哪有,我很少来这里的,我看你是经常来吧?”老荀真狡猾。
“屁,我才不信,一看你就是老手。”我笑呵呵的说道。
老荀顿了顿。“你们年轻人火气大,肯定是来过不少了。”老荀关掉水龙头。“无尘,你怎么还没有找女朋友啊,家里催你了吗?”
我心里一惊,没有立马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