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见人,你若真急着见我,直闯到我这里虽然一样要受罚挨板子,却不会打这么重——家奴私逃,第一次只打一百;第二次除了一百板子,就要挑断脚筋了。”
阿衡呆了一呆,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
“不错,可是不同的事代价是不同的。”
阿衡看了七爷一眼,他聪明过人,一点就透,点头道:“我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我只是不知道出一次府门会责罚这么重。”
“到了任何一个地方,应该先了解这个地方的规矩——这是全身远害的第一法门。”
(五)依法领责
阿衡张了张口,七爷笑道:“怎么,你不服气?”
阿衡连连摇头,“我服气,七爷的教诲都对,我只是在想,到了新地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才能了解那里的规矩。”
“现在想明白了么?”
阿衡红了脸,道:“没有,请七爷指点。”
七爷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爹爹只教你读书,却没教过你与人相处之道”。
阿衡道:“我爹爹饱读诗书,可是他老人家也是一生怀才不遇——考了多次都没有取得功名,所以才郁郁成疾。”
七爷道:“我看你的性子,你爹爹只怕也耿介得厉害,你们家平日就没什么人来串门吧?”
阿衡点点头:“七爷真是神人——我爹爹不爱跟人打交道。”
七爷道:“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爹爹一辈子没有出头倒是好事,至少平安一生——他这个性子,若是考中功名,到了尔虞我诈的官场上,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呢。”
见阿衡睁大了眼睛,七爷笑道:“就比如你——不过是想见我,若是搞清楚我的生活习惯,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出去遛弯,到哪里遛弯,你就可以见到我;绝不用像现在这样,兜一个大圈子,要挨一百板子才见到。”
阿衡好生气苦:“我又哪里知道七爷还有这个习惯?”
“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知道?你要想知道,你不会问么?你又不是哑巴,生了嘴巴,难道只是吃饭的?”
阿衡张了张口——七爷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自幼爹爹就告诉他“多言贾祸”,他已经习惯了埋头读自己的书,干自己的事,对周围的事并不关心。
七爷见他并不言语,道:“要是没别的话,你就出去领你那一百板子吧。”
阿衡没想到七爷跟他和颜悦色地说了半天,这一百大板的责罚还是分毫不少地落在身上。好容易见七爷一面,机会稍纵即逝,这当口也来不及细想,只能道:“我愿意领责,可是,七爷,我想以后跟在七爷身边,多听七爷的教导,求七爷答允。”
七爷看了他一眼,道:“好吧,我考虑一下。”
阿衡谢过七爷,退出房外,看看院中的长凳和四尺长、两寸宽的毛竹板子,想想方才厨房总管挨了二十板子就得让人扶着才走得动,自己要挨一百大板,不知会不会被当场打死。
想想七爷刚才说的,这是关乎自己性命的大事,就是不打死,若是两条腿打断了,后半辈子可怎么活?这话若还憋在心里忍着,又有谁会知道?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扑到门前道:“七爷,阿衡知道该罚,可我不想被打断两条腿,这一百板子能不能分两次打?”
七爷道:“好,那就分两次,等你伤好了再打另一半——不过不能白分开,每次要打六十;你自己看选哪个?”
阿衡愣了一下,道:“谢谢七爷,我选分两次。”看两位掌板子的满脸黑线,过去叫声“两位大叔久等了——七爷说,这回先打六十!”说完自己俯身趴到长凳上。
掌板的沉声道:“脱了裤子。”阿衡的脸一下子红了,劈柴的时候工头也打过他,却也只是摁倒就打,没想到正式受责罚还要去裤!
他幼读诗书,平日做错了事手上也会被父亲打戒尺,再疼忍忍就过去了,可大白天在院子里露出屁股挨打,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遂低声求道:“大叔,天这么热,我也就这薄薄一层衣服,少疼不了多少——求两位给我留点儿面子,别脱裤子了行不行?”
一个掌板的道:“怕没面子你别犯规矩啊,快点儿脱!”另一个看他在房里跟七爷说了半天话,哀求分两次打七爷也答应了他,对他也就耐心些——“如意楼的规矩,受责罚不论男女都要脱裤子的,方才你也看见了,厨房大总管挨板子不也脱了?你实在不想脱,你自己求七爷去,我们不敢答应。”
阿衡心知七爷精明,分两次打就多出二十板子来,真的是“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要想不脱裤子,不知又要加出多少板子——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自己来来回回这许多要求未免惹人讨厌,既然这里人人都是去衣受责,自己何能独免?想到这里,只好咬了咬牙,自己解开裤子褪到膝弯,重新趴到长凳上。
耳听得掌板的大声宣布挨板子的规矩:“一不准躲闪,二不准用手挡,三不准大声喊叫——犯了一条,这一板就重新打过。”
阿衡想想七爷说过的话,要是早些嘴甜些,跟身边人处好关系,打听清楚,何至于要受此羞辱?再回想到张大人那么喜欢自己,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傻,竟没问问他的来历——若是留在他身边,虽也免不了男宠的地位,可他性子温柔,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大庭广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