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顿了顿,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孔。有着相同血液的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一个犹如暗夜里绽放的丁玲,一个却是阳光下灿烂的向日葵。一个教会了他恨,一个教会了他爱。
“啊,我爱上他了。比你想象的更爱。你恨我吗?恨我背叛了你。”
恩澈失落的垂下头,声音轻柔,“我后悔没有活下来。”
“没关系,很快我就会来陪你。……只是现在我要回去了,回到他身边……”
……
……
“澈?……凌澈?……”
眼皮睁开,露出的银眸空洞茫然,短暂的失神之后渐渐有了焦距。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空气里没有熟悉的柠檬草的清香而是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凌澈皱了皱眉,空白的大脑开始运转,失去意识前的画面一幅一幅划过眼前……
“扬扬……”
“优扬没事,他很好,你放心。”回答他的声音浸着担心。凌澈才发觉身旁还有人。偏头看向声音的主人,一张熟悉的欧式面孔写着清晰的忧虑。
“喉咙上的伤……”
“没复发,比你幸运。”
呵呵,这个男人,是在为情敌担心吗?干燥的唇开启,
“你现在知道我是认真的……”
“疯子。你以为你在演蓝色生死恋啊!”
被冷舒朗训斥的凌澈倒显得轻松,看了看自己手背上擦着针头不禁感叹这命运的颠覆。想来,他身体一向坚不可摧,连感冒都极少,所以上次一个小小感冒还惹得优扬担心的掉眼泪。那个傻瓜总是比他的痛的还痛,比他的快乐还快乐。把他当做生命的全部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凌澈如今明白了。爱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无所畏惧,又胆战心惊。
想起那张离婚协议书,凌澈心下一颤,开口道,
“那团纸呢?”
“扔了。”
凌澈用手挡住光线,挪挪唇角,声音有气无力,“换做是你,你也会做和我同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面对死亡我无法预知我会做出什么选择。可能我会自私一点,选择生,哪怕这样会忘记最爱的人。”
“可惜,我做不到……”做不到让叶优扬面的一个空壳的凌澈。万一这样的凌澈永远也记不得他,伤害他,甚至抛弃了他怎么办?如果能预料到那样的结局,不如趁早终止这最坏的可能。“虽然,我是多么的不想死,至少不是现在死……”
死在最幸福的时候……有多残忍。
冷舒朗深吸口气,将眼泪硬挤回肚子里。还想努力的劝这个心意已决的男人回心转意,
“动手术好不好,凌澈。就算为了叶优扬,他离开了你根本无法活。只要你活着,对于你们两个就是希望。”
凌澈闭着眼睛好像看到了16岁时的叶优扬,青涩稚嫩的,像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他浓稠的黑暗生涯……“白翊说,出现晕眩的时候就说明情况已经恶化。目前看来,估计连动手术的成功率都不大。与其死在手术台上,不如多活一天,就能多陪他一天……”
冷舒朗忍不住怒斥固执的凌澈,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倔强。连优扬都不在意他会忘记他,他又是何苦执着。“你要让他亲眼看着你去死吗?!”
放下手,凌澈坐起身来郑重的看着冷舒朗,“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我放心。”
“不可能!你也看到了他今天的举动,他一心求死,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一颗死去的心活过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让他活着。我的死他也许会难过一阵子,也许会几年,只要活着总有一天记忆也会减淡。你看,我以为失去了恩澈就不会再爱上谁,最后还不是爱上叶优扬。叶优扬也会,他心软,只要身边有个一直把他放在心上的人,用心的呵护他,把他捧在掌心,他一定会再次的爱上某个人……”
冷舒朗猛然起身转过背不看凌澈,泪水划过脸颊。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男人,混蛋到连最后托付都是这般令人讨厌。
“舒朗,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扬扬。甚至比我更早,也比我有福气。他的未来,我不能参与,可是你可以,带着我的那份一起,好好的爱他。比我爱他的时候还要爱他……”
用两倍的爱去换回一颗破碎的心,这是叶优扬用整个曾经教他的道理。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拜托。”
“混蛋!”……
这房间是打翻了自己,还是下着漫天大雨,何时停止,何时才能没收这悲伤的间奏。
此刻房门外的叶优扬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泪水沾满双颊,顺着突兀的指节滑落,在苍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开出朵朵冰凉的水莲……
白翊连夜坐了十三个小时飞机风尘仆仆的赶到冷舒朗的私人医院时以为会是悲情的痛哭流涕画满。结果踏进病房就听见优扬哑着嗓子委屈的抱怨的威胁,
“你要再逼我离婚,我一定死给你看。”
“又说胡话。”凌澈宠溺的刮刮赖在自己怀里的无尾熊的鼻子。温柔的快滴出水来。“放心,我不会再逼你离婚了。”
优扬仰起头紧张的望着含笑的凌澈,“你该不会又在想什么甩掉我的馊主意吧。”
“……”凌澈话未出口就被进来的白翊抢断——
“离婚都闹出来了,你们两口子这趟度蜜月还真是闻所未闻天下无双。”
没想到白翊会出现在瑞士,两人都吃了一惊。
此刻白翊心中的震荡却远远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