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他的要害。
他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
那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只要看见枪就会剧烈地呕吐,只要一拿到枪,整只手就会无法抑制地颤抖——他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而我……被枪抛弃了。
但许云开说,徐瑾走之前只跟他说过一件事,那就是拜托他照顾我。没有恨,没有怨,仿佛那就是他最好的归宿。他说他是为信仰而死的,不是为我白桦。我不知道这到底只是他为了安慰我留下的说辞,还是真的这么想。不过许云开说,你能怀疑所有人的品格、真诚,但你不该怀疑一个军人的信仰。
我无力地反驳,我没有怀疑他,我……只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第一次想要流眼泪:我毁了祖国的钢铁战士。
许云开说:那就成为他。
我手足无措:我毁了徐爷爷引以为豪的儿子。
许云开定定地看着我:那就成为他。
我大概是真的流泪了,因为我听到自己的哽咽:我叔叔没了。
许云开:他从没有怪过你。
那一天,我第一次哭得一塌糊涂。
许云开说其实我还是一个任性的小孩。这话我听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恼羞成怒。当然这也是许云开的说法。因为我本身就没有充分展示我情绪的本事,就像李祈说,她这辈子最为骄傲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有了我哥,另外一件就是有了我,就连她号称最爱她的白万钧都得往后排。只可惜……我和白杨都是面瘫。面瘫是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的。即便……是站在急救室外听到了徐瑾的死亡通知,我都没能掉一滴眼泪。
许云开曾经说他不喜欢写悲剧,但我知道这世界上远远没有那么多的喜剧。只是我们总是觉得世界不太美好,而宁愿在书里找到更多可以安慰的东西。
噢,一直忘了说许云开是谁。
许云开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看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亲吻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触碰他……
许云开总是笑嘻嘻地叫我“小师弟”。对于这一点无论我如何纠正让他叫我“白桦”都没有用。我第一次为自己是十九岁而非二十二岁而懊恼。但是以此惹恼我似乎成为他的一个乐子,但是我却不喜欢自己被当做小孩,尤其是他。
我是个狙击手,我很少会回忆,因为被我当做目标的要么死了,要么与死人无异,只有许云开一个还是活得恣意飞扬。所以我偶尔会想想许云开的过去。可惜,每次想起来的都是他的没心没肺,只一次例外。
当时,许云开说:“要是问我当时为什么拉住你的手,是因为那一瞬间我觉得如果当时没有拉住你的手我日后一定会后悔。只有这个念头生成了,我才会去拉住你,因为我不喜欢能由我选择的事情,到最后却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而让自己后悔。”
他很认真地跟我分析自己行为的原因,而我却目瞪口呆——我快要死了的时候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却在我摇摇欲坠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心软了。这是谁都一样,还是单是他许云开才这样?
我爱许云开,虽然我从来没这样对他说过。不过我猜想如果我这么说肯定会被他打哈哈糊弄过去。在这一点上,李祈说他不如我坦率。当然,我也这么认为,许云开在我面前就是那么别扭。嗯,在我面前才会。
☆、番外,七月十四见鬼去
这一日,许云开懒洋洋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举着一本书,很久都没动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在看书。白桦上楼的时候他是这个姿势,白桦再次下来的时候他还是这个死样。白桦看了一眼那书的封面,可不就是许云开的《狙击》。
“看自己的书很有意思?”白桦拿下许云开手中的书,拉着许云开空出来的手抱住自己,然后整个人拥上去,几乎压在许云开的身上。许云开推了他一把,发现他没要起来的意思,也就随他去了。
“说话。”白桦埋首在许云开的脖子间,语调平平,听起来就是一“命令”,仔细听却又好像有那么点撒娇的意味。
许云开也不说话,只是笑,笑到白桦不满地抬起头瞪他了,他忽然伸手勾住白桦的脖子,挺起上半身,亲了上去。等到两人气喘吁吁结束一吻,看着白桦亮晶晶的眼,许云开才开口揶揄道:“喂,小师弟真好哄啊。”
白桦的脸一黑,直接的回应就是一把抓住许云开的手腕往旁边一压,另一只手直接扒衣服。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啊!”许云开急了,没被禁锢住的那只手出手如电,抓住白桦脱衣服的手下意识地就往白桦背后别。白桦是谁,要是这么简单就被拿住,他都不好意思回去见他爹了。于是乎,这俩小混蛋就又打起来了。
自从俩人从北京回来之后,就很直接地腻歪在一起了。当然,这俩的腻歪直接体现在之前同居是各住各的,互不相干,现在是住一被窝去了。
距离果然是产生美的必备条件啊。许云开隔三差五地这么感叹一番,白桦这家伙之前吧好歹动手之前还问一下,这里的“动手”的具体含义我们暂且不区分,现在是直接出手,目的就直奔着制服许云开而去。许云开可是好惹的?既然你不遗余力,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这就是这俩人隔三差五就把家里打得稀巴烂的原因。后来为了避免财政赤字,两人将基本作为战争始发地的客厅搬空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