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抓起来就骂:“你他妈的去月球找人了?!”电话那边声音程越涛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比月球还瘆。宋文逸在朝东陵园,他婶婶去世了。”
程越涛这一天也是够折腾,顶着早高峰跑去律所的时候人家还没有上班,等来等去等到上班时间前台来了一问,说宋文逸请假了,去哪儿了不知道。程越涛揪着前台小姑娘刨根问底,好不容易打听出宋文逸家人病危,他去医院照顾了,哪个医院真不知道。程越涛正要给赵迪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宋文逸家里有人生病了,在哪个医院,就遇到杜婷婷上班路过,宋文逸请假的时候杜婷婷代表所里去看望过他婶婶,才打听出来医院和病房。
颠儿颠儿地奔去医院,病房里的病人都是男的,只有叔叔,哪有婶婶,更没有宋文逸。程越涛跟病人家属打听,都摇头说不知道。这下连赵迪也不用问了,赵迪肯定不能知道这些变故。找了护士问,护士不像杜婷婷那么没心眼儿,警惕地说我们不能随便泄露病人情况,把程越涛急得差点把人**了。后来打了好几个电话托了医院的熟人才做通工作,原来那个病床的病人前天去世了。护士还感叹,刚有好转,从icu转普通病房还不到一周呢,虽然是癌症晚期还是挺突然的,她女儿哭得都站不起来,还好儿子还比较镇定,打理后事。程越涛说他们在哪个公墓?护士脱口而出朝东陵园,然后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加一句,陵园不是我们医院介绍的啊。
程越涛管你介不介绍,赶紧给赵迪打了电话,果然,赵迪毫不知情:“他还有婶婶?”挂了电话,赵迪心情有点沉重。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来不了解宋文逸除了作为床伴以外的生活,他的家人,他的经历,甚至他家在哪里。
下班也等不了了,赵迪开上车就往陵园去,20多公里路赶过去,到了都快八点了,天已经黑尽了。陵园的灵堂离大门口不远,赵迪停车的时候就听到那边发出吵吵闹闹的声音,倒是带点人间烟火气,让陵园在深冬的夜里不那么吓人。
赵迪循着声音找过去,只看诺大的灵堂里乱成一团,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吼:“你他妈哄小孩呢?!就剩20万?谁不知道当年我姐夫车祸给赔了50万?你拿不拿出来?不拿出来老子今天就把你捶死在这里,正好把丧事儿一块办了!” 边上另外几个中年人也义愤填膺地帮腔,那个被揪住的男人被他扯来扯去站都站不稳。
一个也披着孝的姑娘拼命抱着那个中年男人哭着说:“舅舅,快放手!妈妈尸骨未寒您这是干什么?哥哥没骗您,妈妈病了这么多年都给她看病了,真的就剩20万了!”中年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她:“你一边儿待着,这儿没你的事儿!舅舅这是为你好!咱家的钱不能叫外人蒙了!”姑娘不撒手还在哭:“哥哥不是外人,舅舅你快放手!”男人烦了,回手用力搡了姑娘一下,姑娘跌倒在地上。那个戴孝的男子一直不说话也不反抗,这时候突然使劲推开纠缠住他的人,扑过去把姑娘扶起来,对中年男人说:“冲我来,别动她!”
中年男人比他矮不少,这一推正好推在他头上,他捂着脸大喊:“你他妈敢扇老子耳光!你个孙子吞人家孤儿寡母的钱你还敢动手!”一边喊一边就要上去打回来,话才刚出口就被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脸上,他没防备不由被打的后退了两步,抬头一看是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过分好看的脸上冰若寒霜,带着一股玉面修罗般的煞气。
赵迪盯着被打懵了的人,一边摘下衬衫袖扣卷起袖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他没有扇你,我现在扇你了。你再动他一手指头,我把你扇残废。我说到做到,不怕养着你下半辈子。”
刚才闹哄哄的谁也没有注意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人,衣着讲究,气势逼人,话里带着那种狠劲儿让人脊背一凉。一群人一时也不敢上前,但嘴里却不闲着,七嘴八舌地嚷嚷:“你谁呀?”“我们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心?”“怎么上来就打人?”赵迪理都懒得理他们,转过去看宋文逸。
两个月没见了,宋文逸瘦得不成样子,他本来就没几两肉,现在更是颧骨都突出了,套个宽松的孝服像个骷髅。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像个五十岁的老头子。麻质孝服本来就粗糙,宋文逸刚才又被宋文立的舅舅揪着领子推来搡去,现在脖子上红了一大圈。
赵迪看了一眼只觉得鼻腔酸涩,忍不住就伸手探向宋文逸:“疼不疼。。。。。。”谁知手刚伸出去宋文逸就后退一步,偏过头也不看他,赵迪的手就在半空中僵住,话也说不下去了。
被宋文逸护在身后的宋文立睁着惊恐的眼睛,抽抽噎噎地问宋文逸:“哥,他是谁啊?”这句话一出来赵迪突然变得紧张,他不知道宋文逸会怎么回答,现在他在宋文逸眼里算什么呢?宋文逸停了一会,说:“一个朋友。”听不出来任何情绪。赵迪不知道心理什么滋味,自我解嘲地想,还行,至少宋文逸还没有说不认识他。
宋文立的舅舅不干了,嚷起来:“什么朋友?算哪颗葱哪头蒜?上来就打人,还有王法吗?这是我们家的事,不相关的人不欢迎!”说着就上去扯宋文立:“立立你给我过来!舅舅是帮你,你还胳膊肘朝外拐,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宋文立直往宋文逸身后躲,宋文逸也挡着,中年男人够了几下没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