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竟是有几分胆气。
知县笑道:“有胆气!不过……是个刁民。”
潭老爷额上出了冷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知县大人从案子上抽出一只令箭,扔到顾大哈脚下,笑道:“既然是不知好歹的刁民……那就,给我打!“知县大人瞌睡也没了。
两旁的衙役立马上前把顾大哈按倒在地,提起手腕粗的漆棍照顾大哈屁股上招呼。
“本大人且不计较你谎报案情亵渎官威之罪,本想省省力气不去深究,叫潭家施舍银两与你,如此便结了,若你敬酒不吃偏吃罚酒,那就打到你心服口服为止!”
顾大哈被打得吱哇乱叫,嘴里还骂道:“狗官,我要到京城告你去,我要告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
顾大哈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这才被衙门里的衙役丢到大街上去了。
知县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潭老爷道:“潭老爷受惊了,且回吧。”
潭老爷抹了把虚汗,叩头道:“草民谢知县大人明查。”
王文翰送潭老爷出了衙门,临走时对潭老爷说道:“顾大哈乃一介小民,怎敢如此口出狂言,还敢写假状子告到衙门,只怕是受人指使,潭老爷此去需得小心谨慎些才是。”
潭老爷道了谢,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第34章 祸不单行(一)
潭老爷回到府上,命人拿了一百两银子送去给顾大哈。
翌日清早,潭家渡口的船只却被衙门里的人给扣下了。
一个群捕头又风风火火的跑到潭府上,两张封条封了潭家半条街的药铺子。
王文翰忙来府上通风报信。
潭老爷在厅上招待了王文翰,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奉上了茶。
潭老爷面色灰白,拉着王文翰,道:“文翰啊,这又出了什么事儿?衙门为何扣我货船封我铺子”
王文翰道:“衙门里有人举报,说你们的货船上药草来处不明,知县这才派人去搜查,那几船山菊确实有不少是陈年旧货,虽不是什么作假的大事,只是数量之多不能草草了事,县丞大人也不敢耽误,只能先报了知县,暂且封了药铺。”
王文翰又道:“老爷不必担心,收购陈年旧货乃是商家常事,原本是件民不举官不究的事,只是如今有民上报,知县也就不得不做做样子,上下也好有个交代。”
潭老爷道:“怎会搜出陈年旧货我潭家世代有祖训,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从没出过岔子!”
王文翰低头沉思。
“怎得今年出这么多岔子,也不知是得罪了哪家阎王。”潭老爷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又道,“周飞,叫九七过来。”
王文翰犹豫再三,道:“老爷,容我造次一问,不知老爷可曾结了什么仇人?依我看,此事来的很是蹊跷。”
潭老爷这才醒悟,忙道:“你说的有理,那么多大商不举报,偏偏来举报我潭家,十有八九是有人伺机来报复了 ”
潭老爷又问:“去衙门举报的是何人?”
王文翰道:“几个小商户,恐怕是受人指使的。”
潭老爷皱着眉,心内笃定,定是枫家做的。
王文翰还有公务在身,便要告辞,忽然想到潭子实,便问道:“怎么没见少爷?”
潭老爷忙摆摆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别提那个混账东西了,年前枫家来递帖子,原本是来借我十艘货船运送今年的新茶,没成想叫这畜生给悄悄拦了下来,这船我便借给了郭家,如今枫家近千斤茶叶滞销,也不知亏损如何了。”
王文翰宽慰道: “老爷,论理您也没有什么过错,他枫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潭老爷长叹口气,幽幽道:“你有所不知,这是我欠他枫家的,不得不还。”
王文翰看潭老爷似是有难言之隐,不便多问。
不多时,九七也到了厅上,抱手施礼道:“不知老爷叫我何事?”
潭老爷看了看满身酒气的九七,微微怒道:“老九,去年秋这几船山菊可是你亲自去采的货?你可知那里头有多少是陈货?”
九七喝的有些头晕,不解道:“老爷何出此言?”
“你去渡口看看,你带回来的几船山菊方才已被衙门扣下了,前头药铺子也上了封条,你怎得还有闲心喝这么多酒?”
九七一听,顿时清醒了过来,见潭老爷跟王文翰都正盯着他看,慌忙又垂下了头,支支吾吾道:“这……这……”
九七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
潭老爷瞧出了端倪,一掌拍在几案上,怒道:“老九,你老实交代!”
九七早先跟着潭老爷经营潭家药铺子,论资历,府里头就连大管家温中也要让他三分,这么些年尽心尽力不曾出过什么大岔子,潭家对他也颇厚。
潭老爷这一掌拍得他良心不安起来,忙跪倒在地,道:“此事不敢瞒老爷,去年山菊本就少产,各地药商抢得厉害,很多商户都拿陈货掺新货,我想着收些陈货也无妨,等船过了渡口也就安然无事了,那些衙门的碍着柳家的面子,怎么说也不敢扣的,没成想……”
“你!”潭老爷气的直跺脚,“糊涂啊糊涂,你怎得能昧着良心做这等违祖忘德之事!”
九七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潭老爷。
潭老爷道:“如此一来,我潭家以后恐怕是要臭名昭著了。”
九七这会儿连气也不敢出了。
王文翰压低声音道:“老爷不妨去找柳家说说情,柳家两位公子如今都在朝廷为官,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