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也不说话,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叶海涛完全不知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叶海涛悄悄斜睨环顾了这个房间,发现这房间居然比他的还要大、还要来得漂亮。
叶海涛想了想,最后,红着脸,别扭地开口,断断续续地说:“u……”
叶海涛还来不及说完,他的舌头便打结了。
毕竟,他只是上了几个月的英文学校,学得东西非常有限。
然而,叶海涛还来不及羞恼,他便愣住了。
眼前的青年慢慢在叶海涛面前俯身蹲了下来,他神神秘秘地偏着头,就在叶海涛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时候,那一只白皙的手,极其缓慢地挪开了那遮住脸庞的面具。
叶海涛也随之睁圆了眼。
那张面具之下,是一张同样白皙的,清秀得可以称得上俊逸漂亮的脸蛋。
“こんにちは……”
他说话的声音很是轻细,然后,缓缓地、腼腆地对着叶海涛微笑起来。
第七回
囚徒
叶海涛失去了自由。
还在医院的时候,古谷川就吩咐了宪兵在病房外驻守着,只要叶海涛想要踏出房外,那些日本兵就会用刺枪硬生生阻挡了他的去路。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叶海涛深深地意识到,原来生命是如此地珍贵,而他不能决不能毫无价值地死去。
故此,叶海涛放弃了和日本兵硬碰硬的想法,再者,他现在甚至连稳当地走几步路都成了问题,只要稍一反抗就能让人轻易地制服——对于这一点叶海涛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因为在他第二次绝食的时候,彻底将古谷川体内的那股可谓残暴变态的因子激发了出来。
实际上叶海涛并非想要绝食,而是他吞不进一点东西,就算是喝点水,过一会儿也要全数吐出来。
然而,他的行为在古谷川眼里,仍旧是愚昧的反抗。
一开始,叶海涛认为古谷川与过去的他是没多大的变化的,但是在十几日的相处之后,叶海涛真切地意识到了——古谷川比过去更加地神经质、易怒以及充满了力量。
当为叶海涛准备的食物依旧原封不动地被遗忘在桌子上的时候,古谷川面无表情地向他走了过来,他稳健沉着的步伐昭示着他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而那双睥睨众人的冷眸,彰显着他如今高高在上的地位。
如同叶海涛这样的人,几乎只有任他宰割的份。
但是,古谷川也明白,叶海涛并不是个容易屈服的人,打从以前,他就理解这一点。
“你不饿么?”古谷川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他向来如此,哪怕下一刻他那斯文的嘴里就要吐出暴吼,前一刻的他仍旧看似冷静而富有涵养的。
叶海涛躺在床上,他的眼神正在看着窗外的那处小山头——或者说,那双目光企图达到比那里更为遥远的另一方。
在外人来看,叶海涛此刻的眼神必然是空洞无物的,而古谷川却不这般认为,他觉的他瞧见了那墨色大海里闪烁着的光芒,就像是孩提时期在河边捕捉的萤火虫,因为长时间地被困在麻袋里,奄奄一息的时候,所发出的一闪一闪的零星弱光。
古谷川慢慢地笑了起来,他姿态大方地对旁边紧紧更随着他的勤务兵用日语吩咐了几句。
那盘冷得已经发馊的饭菜立刻就被拿了下去,过了一小会儿,就有新的热食被呈了上来。
之后,古谷川扬了扬下颚,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出去了。
叶海涛在门被关上的时候转过头来,他看着古谷川手里拿着盘子向他走了过来。叶海涛睁了睁眼,他警戒地坐了起来,甚至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古谷川的面目是这般地和蔼,他将盘子放在了床上,然后也慢慢地坐了上去。他先是舀了舀那碗米饭,还泛着热气,是新鲜刚刚做好的。
“阿海,都过了这么多天,你一定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外头怎么样了,是吧?”古谷川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帕子——他是个一丝不苟的男人,就算带军打战,这位古谷中将仍旧秉持着每天换衣服,一天起码冲一次澡的干净习惯。
古谷川张开了白色手帕,然后倾上前,系在了叶海涛的颈脖。叶海涛枯瘦的双手揪紧了被单,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古谷川。就算过了这么多年的今日,叶海涛仍旧觉得,古谷川实际上就是一个疯子,让他毛骨悚然敬而远之的疯子。
古谷川正视着叶海涛,轻声说:“别急。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他阴阳怪气地舀了一大汤匙的热饭,然后低头轻轻地呼气吹了吹,慢慢地喂向叶海涛。
叶海涛抿紧了唇,古谷川也不觉得妨碍,他自顾自地说:“新加坡已经更名为昭南岛,将来这美丽的岛国会作为大日本帝国在东南亚的主要据点。”
“当然,我说‘将来’,是因为现在还有许多无知的愚民,盼望着英国或者是美国人会卷土重来,重新占领这个地方。不过,我只能说这是妄想。”他用汤匙的前角,慢慢地、使力地,企图撬开叶海涛的嘴,叶海涛的固执并没有让他放弃。
古谷川的向来不具备良好的耐性,到后来他紧蹙着眉头,张手抓住了叶海涛的脸,逼迫他张开了嘴,而当他找到一丝缝隙的时候,便将米饭强硬地送入那张不听话的嘴里。
“唔,咳!唔——!”
叶海涛挣扎了起来,但是现在的古谷川已经是个成熟有力的男人,在分别之后,他和叶海涛的成长环境有了显著的不同。古谷川单手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