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祝小九只觉得全身的灵力都在疯狂沸腾,识海内的魔种颤颤巍巍,被一次又一次的灵力冲击得摇摇摆摆。
“等一下,所以人族就成为了最大的赢家?”林莫望着那个辉煌而又生机勃勃的修真界。
“不,人族受到了惩罚。”沈楼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他们失去了自己的道路。”
其实在很久以前,林莫就暗自奇怪过,在这个世界,有人修仙道,有人修魔道,有人修神道,为什么没有人修人道呢?
这绝对不是因为听起来怪怪的,他想。
如今,一切终于豁然开朗。原来在很久之前人族也有自己的修炼方式,他们甚至能够与其他三族比肩。
一切幻象消失了,他们仍然坐在那间屋子里,茶壶上方甚至仍然飘散着袅袅云烟。
“我的话说完了。”沈楼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云端之水,梦海之茶,你们不尝一尝么?”
见两人没有动作,沈楼惋惜地轻叹一声,将玉杯放下,继续说了下去:“魔种异变不可避免,若不及时拔除,只怕会后患无穷。”
异变……它真会控制我么?
祝小九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但他没有在意,只是嘿嘿冷笑,针锋相对道:“所以,你现在就要杀了我?”
气氛立时紧张起来,然而沈楼似乎没有感受到祝小九的敌意,只是冲他摆了摆手:“稍安勿躁。我只是讲了一个故事,并不是要你们下什么结论。”
林莫忽然开口,问出的却是一个截然无关的问题:“这跟如今的恶念蔓延有关系吗?”
“有。”沈楼一口咬定,“虽然我不知恶念起源何方,但魔种吸收得越多,异变得越快,也就越让人迷失本性。”
“哦,今日之会,林某受益良多,只是时候不早了,家中还有人等着吃饭。”林莫站起身,向沈楼一躬身,问道,“不知沈道友可否愿意放我师徒二人离开?”
沈楼笑了,她笑的时候,就像是冰山骤然融化成一汪春水,带着点融融暖意:“后会有期。”
这四个字似乎别有所指,可林莫没有功夫体会其中蕴藏的深意了,因为说完这句告别,沈楼就像初雪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曹公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吾主送上的小小心意。”它双手奉上一个锦盒,之后又做了个引路的姿势,“海阁道路复杂,贵客请随在下离开。”
作别了曹公曹,林莫也没心思逛了,他跟祝小九一前一后踩着云莲,慢悠悠地往海市出口飘去。
这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一直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祝小九才突然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修行的终点是什么?”
林莫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见到以世界为棋局的黑影白影,想起了劫掠道人,想起了丧生在天悲五行阵中的郭一齐。更多的,他在想沈楼刚刚讲过的故事。
汲汲营营终成空,他们究竟在追求什么呢?究竟是什么有着如此庞大的目的,让人灰飞烟灭,在所不惜?
“绝大多数时候是死亡。”他叹了口气,“只有少数人的终点才会有点不一样。”
“那是什么呢?”
想了想,林莫回道:“与死亡很接近。”
“长生不老?”祝小九疑惑地看着他,“这跟死亡一点都不接近。”
林莫摇摇头,最后终于吐出了那个答案:“是永恒。”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道迷思
永恒,这是多么美好又多么恐怖的事物。
林莫答案并不特别超乎祝小九的预料,然而他仍然沉默了。这个词所蕴含的分量实在太重,重到连祝小九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这是所有生灵初入道途便一直向往的终点,可关于它究竟意味着什么,更多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不是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灵能轻易承担的事物。
一路无话,回到胡璐派,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祝小九用神识一扫,发现他们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灵田中,铜甲卫正在金禾的指挥下开垦播种,褚匀正勤勤恳恳地帮忙施法;灵兽苑内,程亦其正摸着那只笨狗的脑袋,将买回来的灵兽肉一块块喂给它吃;炼器室内,郭一豪已经开始了法器的炼制,只是时不时传来剧烈而可疑的爆炸声;而宋之周则在室内修炼,如果不看那一点一点的脑袋,那他还修炼得很是认真哩。
总之,除了大门口的一片狼藉之外,门内简直就是和谐安乐这几个字的*范本。
等一下,大门口——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小九派大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祝小九愤怒地仰天咆哮,看着那些大坑和树桩子,很快就找到了怒火的倾泻对象:“一定都是元莱的错!”
然后,他向林莫请示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怒气冲冲地去找元莱交流感情了。
他们师兄弟的关系不错嘛。林莫目送着祝小九的背影,只觉老怀甚慰。
一切安宁如常,然而这天晚上,林莫少见的没有修炼,只是枕着双手,懒洋洋躺在了床上。
今天这一趟虽然没怎么动弹,他却实实在在地有些累了。
首先,就是祝小九的事情。
说实话,林莫并不知道沈楼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他却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祝小九反驳之前的一丝恍惚。
莫非有什么已经悄然发生了?是不是跟魔种吞噬意识有关呢?
祝无君还只是个失败的魔君,可从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