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穿过的衣裳,素有洁癖的夏侯命宛看来,那些都很脏,而就连如今夏侯命宛喝酒的杯子,也是经过他自己特别清理干净的。
花晓色“哼”了一声,将手中残酒饮尽,别开脸不看夏侯命宛。
他在生气,但又不全是。
因为花晓色的酒量很浅,几乎一杯就醉,现在的他,脑子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但面上倒是看不出来。若非他曾经告诉过夏侯命宛,自己沾酒就醉,恐怕连夏侯命宛也不知道花晓色已经醉了。
“还喝么?”夏侯命宛一手拿着酒坛子朝花晓色的眼前摇了摇,花晓色眼中的酒坛已经是三个重影,他不禁伸手去抓,却扑了空。
“阿宛……”花晓色轻轻的喊道。
“嗯?”夏侯命宛应声,慢慢将酒坛放下,在自己的酒杯里,倒上慢慢的一杯。
“你醉了……”花晓色口中丝毫没有含糊,只是语气幽幽弋弋,像是添了不少愁绪一般,但花晓色此人,却真的很少有真正的愁绪,他一向都过得很逍遥畅快,凭心而动,随意而行。
因为,他想要的始终不多,也很简单。
“是你醉了。”夏侯命宛轻轻拍了拍花晓色的脸,花晓色突然大笑,从对面跳到夏侯命宛身旁坐下,整个人埋进了夏侯命宛怀里,像一只懒猫,偎依着他的主人。
花晓色身上淡淡的白梅花香夹杂着烈酒的香围绕在夏侯命宛周身,夏侯命宛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就说,我不会醉的。”
千杯不醉对于很多人而言,是钦羡仰慕的,但那些些人又如何知道,一个人活的太清醒,其实很累。
夏侯命宛,很早就累了,尽管他不久前刚满十八岁……
但所幸,他遇到了花晓色,苍白的人生终于慢慢有了希冀,有了乐趣,有了依靠。
他深爱着怀里的这个人,他也知道,那个人同样爱着他。
为着手上抓得住的温暖,夏侯命宛往往会选择忽视潜在的危机。
窗外的风慢慢停了下来,却听得见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夏侯命宛伸手发出一道气劲,掀起帘子,看到了窗外飘飞的雪。
这是夜分城的第一场雪。
夏侯命宛是喜欢雪的,因为它纯白无暇,他也喜欢花晓色的另外一个称号——雪妖。
但有时候想想,花晓色其实也衬得上“雪”字,却偏生与“妖”毫无瓜葛。
古人言,“智多近妖”,花晓色确实聪明,心中却没有任何谋划心机,他只是单纯地用自己以为的方法来解决他遇到的问题,却不会去考虑事情牵扯的前因后果,他不会去算计谁,因为他根本不会用计。
“好冷……”花晓色朝夏侯命宛怀里蹭了蹭,兴许是刚才窗外的冷气吹到了他的身上,将要沉睡的花晓色又睁开了眼睛,看向独自饮酒的夏侯命宛,“阿宛……”
“怎么?”夏侯命宛放下酒杯,埋下头,口中残留的酒香轻轻的扑倒花晓色的脸上,幽蓝的双眸依旧散发着神秘的光彩,但他胸前 的衣裳已经被花晓色蹭得凌乱。
“不要嫌弃我……”花晓色还记得刚才的事情,但他的表情却有些可怜,声音也有些委屈。
“我不嫌你……”夏侯命宛心中愧疚,但花晓色却猝不及防地在他话未说完之际堵住了他的嘴,用的,自然是花晓色自己的嘴。
夏侯命宛一时不察,手中的酒杯也倒了,杯中残酒打湿了他的袖口,而自己,被花晓色逼到墙角。
花晓色的吻很炽热,也很痴狂。相较而言,夏侯命宛就显得生涩很多。
而一开始,他心里是抵触这样的行为的,因为口水相融,也很脏。
他嫌!
但慢慢的,花晓色撬开了他紧扣的牙齿,一股灼热来袭之时,他却渐渐地放松下来,尽管,他还不会回应。
有时候,夏侯命宛也觉得自己不近人情,虽然,两个男人相爱,在这个世界上是件很难启齿,并且会随时受人嫌弃指指点点,但情人之间地乐趣,他却从来没有让花晓色尝过。
就在花晓色说,不要嫌弃他的时候,他的心其实软了……
花晓色尝到甜头,心情也更加兴奋,但却在将要解下夏侯命宛外衣的时候,腹部受到一击,后背重重地撞到桌子角上,疼得他立刻醒了酒,捂着后背,又捂着头,不知所措。
他没有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夏侯命宛自顾地穿好衣服,就明白过来了。
“阿宛……”花晓色可怜兮兮地看着七步开外的夏侯命宛,确定夏侯命宛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之后,慢慢起了身,朝他走去。
夏侯命宛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横了花晓色一眼。
知道自己强吻了夏侯命宛,花晓色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但此时又不好做出高兴的样子,他便开始装可怜,但怎么装都不像,反而十分的滑稽可笑,不过好在花晓色生了一张极好看的脸,即便滑稽,也无法让人生厌:“其实,你还是可以接受的对吧?”
垂下眼眸,夏侯命宛没有说话。
花晓色趁机搂住夏侯命宛:“阿宛,我不脏。”
“我知道。”夏侯命宛答,他知道,如果刚才花晓色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不会动手打他。他感觉到花晓色的炽热,但同样在接吻的夏侯命宛却没有任何情(欲),反而十分的厌恶,恐惧。
刚才的沉默,是在思考,自己究竟有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花晓色。
如果有,那自己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放弃一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