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本来用带子束着,这时候也散开了。
散在肩背上的长发,也像浓重的黑色的云。
“你是对的,杜克。做个普通人,得仰仗别人的保护,而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彼此连地位都不平等了,还有什幺别的可言。
房间里一片沉寂。
忽然,唐灵飞低叫了一声,一手按着头,在窗前半跪了下去。杜克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扶他。
唐灵飞作了个手势,示意他退开。“没事。……现在我的记忆还很混乱,我急需做一个恢复手术,……不能再拖下去了。”
“需要我怎幺做?”杜克问道。
唐灵飞慢慢地站了起来。他仍然背对着杜克。“一切照原计划。”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笑里却有点冷酷和得意的味道,“无论如何,我的计划,也并没有失败。”
一个闪电劈了下来,唐灵飞清晰地从落地窗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一身黑色晚礼服,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闪闪发亮,亮得吓人。
房间里已经不见杜克的影子了。另一扇落地窗敞开着,暴雨前的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吹得那紫红色的丝绒窗帘在风里狂风乱舞。
“笃笃笃”,有人敲门。紧接着,门打开了一条缝。
“大少爷请您去宴会厅。”
唐灵飞盯着落地窗映出来的自己,没有回头。他慢慢地眯缝起了眼睛,把眼里那股光华给掩了下去。
“知道了。”
唐灵飞赤着脚,慢慢地走在长长的走廊里。
他披着件黑色的长袍,袍子上镶着深紫色的边,绣着几乎看不出来的深紫色的暗花。这深敛着艳丽的沉郁的颜色,衬得唐灵飞的肌肤如白玉,容颜清艳如鲜花。斜飞如画的双眉,却带着种无法言说的凌烈甚至肃杀的冷意。
“嘎”地一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被他推开了。
唐灵飞白玉一样的脚,踩上了柔软的地毯。深红色的地毯,就跟宽敞的房间里四处垂着的深红色的窗帷一样的颜色,厚重,深沉,却充斥着某种流转的yù_wàng。
他从没有来过这个房间。他自己仍然住在练功房,这个房间,大约是陆则琛特地为今天晚上准备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唐灵飞的脸颊像是烧着了一般的发热。他站住了脚,一手握住了身前的深红色天鹅绒窗帘。窗帘拂着了他的脸,那柔软而厚实的触感,让唐灵飞把脸埋进了窗帘的皱褶里,一时间安于这种黑暗的宁静,不想抬起头来。
这房间是个很大的套间,门厅,起居室,卧室,还连着一个浴室和露台。唐灵飞忽然间诧异地抬起了头,他听到从半掩的门里,传出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唐灵飞朝前走了两步。他实在是很奇怪,这时候,除了陆则琛,不应该有任何人在这里。毕竟,这个晚宴,明着说是为了庆祝陆家和唐家的“全面合作”,实际上,那些宾客的眼光,都让唐灵飞如坐针毡。
谁都知道现在的唐灵飞是个什幺身份。唐灵飞甚至都不用听,就能想到那些人私底下在议论些什幺。
唐灵飞的手指,骤然地抓紧了深红的窗帘。他的头更痛了,像是要把脑子里的细胞都碾碎一样。
“……我就是想着,你新婚燕尔的,总是喜事,不见得把我这个亲戚拒之门外,才厚着脸皮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唐灵飞脑子里“嗡”地一声。他做梦都没想到,凯恩居然会拣这个时候出现在陆家,也没想到,陆则琛居然还会让他踏进陆家。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轻佻而不怀好意的笑声,让唐灵飞突然地一身都绷紧了。
过了片刻,陆则琛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陆则琛的声音,像是铜器共鸣的声响,深沉,带着某种迷人的回响。
“言重了,我们不但是亲戚,还一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何况,你给我送了你的喜贴,我又怎幺能不让你上门贺喜呢?”
紧接着又是一片寂静,唐灵飞隐隐地听到了酒杯里冰块的脆响声。又过了一会,他竟然又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跟陆家做生意,一直都很省心,远胜过……呵呵,跟唐做生意。”
唐灵飞的眼前都黑了一下。他刚才就在奇怪了,陆则琛和凯恩说话,为什幺要多此一举地用英文。凯恩的中文,不是一般的好,诗词典故都懂得不少。
原来莫洛斯也在这里。
“他只有一样东西是诚实的。”凯恩笑嘻嘻地开了口,他语气里那暧昧的味道,连远处的唐灵飞也不会忽略。“就是他的身子。”
“刷”地一声,那沉重的天鹅绒帷帘,都快被唐灵飞给扯了下来。他只听到莫洛斯笑了两声,似乎想说什幺,但接下来,他听到的却是陆则舟淡漠的声音了。
“你们说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这个套间在陆家宅子的东翼,独立的一个转角,除了唐灵飞进来的这个门,还有一侧的门可以进去。陆则舟看来肯定是从另外一个门进去的。唐灵飞根本不用看就能想到,莫洛斯和凯恩脸上足够尴尬的表情。
“既然来了,有些事情,我们就面谈吧。”陆则舟平淡地说,“如果你们不介意,到书房那边去?这里是我哥哥的‘新房’,不太合适。”
第29章洞房花烛
唐灵飞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和衣服响声,陆则舟大概是说完那句话就立刻出去了。只听到莫洛斯轻咳了一声,声音里漾着笑意,对陆则琛说:“唐是个尤物,真该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