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玘没有睁眼,懒懒的说:“上京赶的是春闱吧?这会儿都要到夏时了,赶考?现在赶过去,黄花菜也凉了。”
看来这里赶考的时日与她们那个世界差不多嘛,就说这个时间有些古怪。
“啊?”凤平秋显然很震惊:“那我岂不是被骗了?我最后的盘缠啊...”
白玉烟托着下巴,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人比她还傻,究竟是不是来对她们做坏事的啊?
“看你这模样,恐怕没少被骗吧?”白玉烟相当肯定。
这人身上穿的和她们一样,都是在那家成衣店买的衣服,虽然从衣服上看不出来,不过从他举手投足和对待“可怜人”的慷慨来看,这人并不像是“穷苦人家”的。
反倒像那种,不知世事的大少爷?俗称:地主家的傻儿子。
凤平秋很没有底气:“我,应该,就只被骗了这一次吧?”他也不能确定啊。
“啧啧,”白玉烟嫌弃的撇撇嘴:“之前跟我们抢衣服的时候那股子伶俐劲儿哪里去了,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会被骗。”
凤平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整个人都沉默了。
“欸,”白玉烟看他背对着不做声,整个人都陷入了y-in影之中:“你在伤心?”
凤平秋闷闷的话顺着风传来:“我只是,想到了我母亲。”
白玉烟皱起脸,她说什么了,怎么就联想到母亲了?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爹从来不管我,家里的长辈也只知道叫我练武练武练武,也没有人跟我说别的,说怕我玩物丧志。”
“如果我的母亲还在世,应该也会向你这样说我吧?”
...这是在暗示她说话像老妈子吗?
白玉烟有点懵,一旁的贺若玘忍不住轻笑出声,白玉烟哀怨的看着她。
前面的凤平秋不知道后面的人脸色古怪,仍在说:“我曾偷偷看过母亲的画像,姑娘,你和她长得很像。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抢了和你母亲长得很像的姑娘我的衣服,偷偷跟着我们住店,尾随我们渡江,还死皮赖脸的蹭马车?”
凤平秋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我只是想多看看姑娘的模样,以后做梦说不定能梦见我娘。”
白玉烟更郁闷了,她这是白白捡了个比她还大的“儿子”?她才十六啊,之前差点拜了一个喜当娘的堂也就罢了,怎么大街上随随便便都能遇到一个人来想让她“做娘”?
“幸亏你遇见的是我长得像你娘呢。”白玉烟嫌弃。
凤平秋不解:“姑娘为何这样说?”
白玉烟哼哼两声:“你方才的话对别的姑娘说试试?看不被打得满地找牙。也就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我不会对别的姑娘说啊,她们长得又不像我娘。”凤平秋背对着,白玉烟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白玉烟再次被他噎住了,郁闷的将头转向窗外,看着风景,噘着嘴不说话了。
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贺若玘这一路嘴角弯起来就没放下去过,得了,有一个烟儿也就够了,没想到又来一个活宝。虽然这个新来的活宝是个白切黑的。
在贺若玘看来,凤平秋是那个地方的人,即使常年隔绝人世,江湖经验少了点,也不可能是个傻的。他说的话,恐怕只有三分能信。
算了,左右有她在,她也不怕烟儿吃亏,就由她去了,权当给烟儿找个乐子。虽然现在看来,谁逗谁还不一定呢。
尽管一开始被凤平秋噎得不轻,但白玉烟也不是好惹的,歪理歪不过,就开始拿出长篇大论的架势,将凤平秋念叨得头昏脑涨,也算是扳回一局。
可怜贺若玘无辜遭殃,索性她已经是适应良好了,倒还没什么感觉。
这一路“热热闹闹”的,走走歇歇,又在野外露宿了一晚上,才在第二天上午赶到了吴家堡下方的集镇上。
凤平秋从马车上跳下来:“多谢两位姑娘慷慨,我已经到了。”
白玉烟逗他:“你到了目的地就不管我们了?我们没有车夫,难道后面的路还要我们两个自己驾车不成?”
“这——”凤平秋挠挠头:“二位姑娘要去何处?要不我将二位姑娘送到地方再返回来?只是这车钱...”
白玉烟拍了拍车厢:“好啊,车钱当然是我们付,你上来继续驾车吧。”
凤平秋的脸一皱,他显然只是想客气一下,并不是真想要替她们驾车,谁知道她们要去的地方有多远呢?现在倒好,玩儿脱了,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凤平秋只得坐回之前驾车的位置,问:“二位姑娘要去哪儿?”
白玉烟对贺若玘偷笑,贺若玘无奈的浅笑着摇头。
“我指挥你往哪儿走,你就往哪儿走。”白玉烟尽量装作寻常的语气,“往前,继续。”
凤平秋越走越奇怪,最后白玉烟在一处客栈门口叫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白姑娘,你究竟要往哪儿去啊?”
“这不就到了么?只许你来吴家堡,不许我们两个到啊?”白玉烟脸上尽是得逞的笑意,自己当先一步跳下了车,随后扶着贺若玘下来,等人站稳后,才将一个荷包递给他:“喏,里面是车钱和租票,我还交了500纹的押金,你去还车,完了将钱拿回来给我。”
凤平秋将荷包接过,迟疑的问:“姑娘你不怕我拿着钱包跑了?”
白玉烟忽地粲然一笑:“哈哈,你暴露了!”
凤平秋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