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
望着墙角已然散架的椅子,不知为何,润玉心中却突然升起一种快感,一种夹杂着痛苦,愧疚,并和他们抵死交缠在一起的快感。那些心中积累已久的绝望似乎都有了一个发泄口,就像粘稠的毒液一般喷涌出来。
桌上那方砚台缓缓升到空中,向一旁的穿衣镜狠狠砸去,听到琉璃破碎的声音,润玉颤抖着呼吸着,接着是榻上的枕头,立在角落的屏风,桌上的摆件,夜明珠……一件一件地在润玉脚下破碎。
最后,在满地狼藉中,润玉摇晃着走向窗边那架小小的摇篮,他颓然跪了下去,在黑暗中摸索着,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泪如雨下。
安宁……
窗外凄冷的月光滑入,落在屋中男子颤抖的肩膀之上,整个殿中都回荡着低低的抽泣声,那是属于一个男子,作为丈夫和父亲,却无可奈何的无助和痛苦。
最后,直到东方既白,润玉才缓缓起身,丝毫感受不到双膝上的僵硬酸痛,眸中的晦暗无光渐渐散去,聚集为一种绝望却又坚定的信念。
我一定会救你们。
那些伤害到你们的人,我也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五】
“你来了。”
毗娑牢狱中,荼姚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转过身,满意地望着穗禾。“我知道你会来的。”
“姨母……如今旭凤屡遭陛下斥责,他又不肯与我成婚,鸟族之中议论纷纷,陛下又看中夜神,派他来介入我族之事……我……”
“杀了他们。”
过了很久,荼姚冰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他们是如今润玉身后最大的势力,若不斩除,只怕后患无穷,况且……”荼姚眼中凶狠了几分,“我不信,锦觅那小贱|人险些失了孩子,再亡了双亲,还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事成以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把消息传到她耳中。”
穗禾浑身一震,颤抖着行礼,“穗禾明白。”
如今璇玑宫中,不知被多少精通医术的仙踩破了门槛,他们或是听闻此事想来试试,又或是被水神和润玉到各个归隐之处请来的,却都是诊上一诊,蹙眉问上两句,便摇摇头长叹一声离开
锦觅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昏睡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有时候醒来说不上两句话,便又昏迷过去。
润玉刚从鸟族匆匆赶回时,锦觅正好清醒了一次,攥着他的手一脸慌张无措地询问,
“润玉,他们说这孩子精元有损,那我想……我想……那就把我的精元补给她好了,可他们说没有办法……”就这样含糊说了两句,便昏昏沉沉地倒在他怀中。
润玉皱着眉将她轻轻扶回榻上,叫她还在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什么,越听下去,眉间皱的越紧。
精元……补给她就好了……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吗……
梦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