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福康安与赵舒颜接触的不算太多,但依照她的表现来看,那绝不是个善与的主儿,自然也就不会愿意做妾,是以他才故意借此打击恒瑞的信心,希望他能就此放弃,然而恒瑞竟道:“让她做妾的确是委屈了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想给她最好的,倘若她愿意跟我,那我会想法子,争取让她做妻,不让她受委屈。”
表兄这态度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恒瑞只是看舒颜顺眼而已,可听他这话音,似乎还挺在乎,按理来说,他们认识的时日并不久,怎的就突然这般情深呢?
想不通透的福康安忍不住问了句,“恕我直言,那位姑娘究竟有什么好,居然值得你如此待她?”
这种问题,往往都没有太具体的答案,毕竟感情本身就是虚无又缥缈,但又的确能真实感知的东西,他为何会喜欢舒颜?
大约是因为一时冲动打了她一掌,继而觉得愧对于她,再见时才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又或者是因为她的树枝打在他脸上时,她那胆怯的神情让他生出怜惜,再不然就是她做的丸子让他吃出了少时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的确心动了,近来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她,甚至想见到她。
听着恒瑞的自白,福康安一时无言,不觉反问自己,他对舒颜又是一种怎样的态度?当初是因为镯子的事,想帮她一把,得以太后的名义将东西送出去,那就只能向太后请旨娶她,太后那么疼他,肯定会如他所愿,旁的秀女他也不了解,只晓得宝芝太任性,他坚决不愿娶,唯一接触过的就只有舒颜,且他并不讨厌她,若然非得从秀女中选妻,那就舒颜吧!
这个决定似乎有些随意,不算太郑重,也无关情爱,但毕竟婚事已赐,那她便是他的未婚之妻,如今却被自家表兄觊觎,一种酸涩之感悄然漫上心田,若是旁人他早已翻脸,偏是自家表兄,还关系甚密,实在不好冲人发火,既然不好跟恒瑞明说,那他只能去找舒颜,想法子将她接走,以免再留在那儿,真会被旁人给拐走!
恒瑞并不晓得福康安的心思百转,还在琢磨着该如何跟舒颜表态,愣神间,这出戏已然唱罢,只有明祥认认真真的听了,那两位都各怀心事,当然明祥听的不是戏,而是美人声。
一折戏罢,众人陆续离场,出得戏园子,明祥坐看右观,总觉得他俩心不在焉,“有心事?不若咱们去千景楼喝个小酒,听个小曲儿,什么困惑都能迎刃而解!”
那是他的爱好,可不是福康安的,“才听完戏你又听曲儿?莫不是楼里又来了新姑娘,值得你如此惦记?”
“这不是为你们着想,想给你们找乐子我才奉陪的嘛!”明祥义正言辞,想借机逍遥一番,可惜他俩都对女人不怎么热衷,最后也就没去风月地,只去了一家酒楼,不过明祥还是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让他请了位会唱曲儿的姑娘到厢房来伺候。
在他看来,人就该及时行乐,才对得起这苦短的人生!
恒瑞对这些姑娘并无兴致,全程只吃酒夹菜,不曾多看一眼,以往福康安还会玩笑两句,自从今日晓得表兄的心事之后,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执起酒杯一饮而尽,暗暗思量着将舒颜接走一事。
舒颜与锦湘住在一处,他想见人,得先经过锦湘,既要过去,必得带礼,只是一般的礼由下人去送即可,没必要劳他亲自走一遭,究竟该送什么特殊的礼,才能让他名正言顺的过去呢?
无意瞥见厢房内的漏刻,福康安心生一计,英眉顿舒。
午宴过后,回府下马车之际,一阵风迎面拂来,恒瑞晕了一瞬,脚步稍顿,酒后本该回屋休息,然而他竟不自觉的踱步来到妹妹的住处,赶巧此时舒颜推门出来,瞧见他的身影,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向他福身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