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狰狞,看起来就让人觉得钻心的疼。
陆柒想了想,从自己的衬裙上扯下了一块白布。将伤口周围的血迹小心地擦去一些,然后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箭羽。
她还是有些紧张的,背后都浸出汗来,陆柒深呼吸了三口,然后手上使力----
“啊----”
“船船!”陆柒被吓了一跳,因为她把那支箭拔了出来,伤口似乎有些撕裂,原本已经凝固了的伤口再一次渗出血来。
叶行舟呼吸粗重,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他面色苍白,刚刚突然的剧痛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陆柒手忙脚乱地从衬裙上又扯了一条白布下来,按在叶行舟的伤口上:“是不是很疼?我,对不起……我帮你把伤口包好,出去我们就请郎中。”
叶行舟看不到她此时的样子,只能听见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分外焦急。
他摇摇头:“我,没事。把伤口先包上,我睡一下就好了。”
“好,我包好伤口,这就包好。”
叶行舟只能听见她刺啦刺啦不知从自己的裙子上扯了多少布下来,他能感觉到她笨拙但轻柔地裹着伤口,有时她不小心,冰凉的手会碰到他,然后她又极快地缩回去,谨小慎微都不像是他印象里那个能和十几个匪徒打架的女侠。
“还疼吗?”陆柒帮他把衣服穿好,又扶着他重新躺下。
“疼。”叶行舟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那……那怎么办?”陆柒没想到他伤得那么重。那伤口并不浅,如果明天不能看郎中,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
叶行舟盯着陆柒看了好一会,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傻不傻,骗你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陆柒轻哼了一声,将头转向另一边,不再看他。
“今天晚上他们找不到我们的,有什么事,明天再愁嘛。”
“为什么找不到?”陆柒不解。
“你师兄应该和花辞姑娘在密道里呢,孟溱要是不傻,肯定先从密道找啊。”
“密道?你是说,花辞姐姐掉下去的那个地方,是个密道?”
叶行舟点点头,撑着地坐了起来,斜靠在山洞里的石壁上:“不只是个密道,而且是通往一个重要地方的密道。”
“重要的地方?你和我师兄,这几日一直在内城?”陆柒越发惊讶。
“不只是躲在内城,我们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其中,就包括那个定福塔。”
定福塔?陆柒记得,在她们住的地方,推开窗子还能看到那座修建在揽渊阁后山的宝塔。这塔修得精巧,就像是特意建在那里的装饰景观一样,陆柒那时还想,总不能是建来镇妖的吧?
“洛川他们掉下去的那个地方,恐怕和通往定福塔的密道相连,和我们想比,孟溱一定会更急着想找到他们的。所以今晚,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叶行舟说道。
“我听花辞姐姐说,带来的人都没了,我还以为……”
“傻丫头,我是那么容易死的吗?孟溱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要不是我和洛川早发现了异常,恐怕还真被他给了断了。”
“船船,你们到底为什么,都那么讨厌孟溱呢?”陆柒看向叶行舟,火光里,他的眼睛分外明亮,就像是月初月末天上的星星一样。
“他盘踞壇城,私自囤积粮草、兵马、银两,你说他想干嘛?”叶行舟反问她。
“可是,这些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师父让我找到他,如果他是坏人,师父又为什么让我这么做呢?”
“柒柒,新帝即位,天下安稳本就不易,倘若孟溱这时候揭竿而起,恐陷整个西南于战火之中,这是给外族入侵埋了隐患。这等形势面前,又有谁能全然置身事外呢?”
“可是……”陆柒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子虚前辈是让你用一把金玉锁去试孟溱吧?”
“你怎么知道?”陆柒大惊。
“你师兄猜到的。孟溱见了你们,突然就开始对随行的人下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而那个不对的地方,我猜,就是你那块玉玦。”
“玉玦?!”陆柒将脖子上挂着的玉玦从衣服里扯出来,“你说的是这个?”
叶行舟点点头:“虽然还不清楚这块玉玦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它肯定极为重要。”
“可这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柒柒,你见过你的父母吗?”
叶行舟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陆柒愣了一下,她有些失落地摇摇头:“自我有记忆起,就跟着师父了。师父说,这块玉是我家人留给我的,可我不知道我家人是谁,在哪。原本以为,孟溱会知道,可现在看来,他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陆柒兀自笑了笑:“不过是个缺了角的玉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孟溱为什么要关注它呢?”
“你放心,我不会让孟溱把玉玦抢走的。这块玉玦是你的,谁都不能拿走。”叶行舟说完这句话,突然就靠着石壁,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