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冷冷地说:“我不想用她来逼皇上。我们男人的事,为什么要利用一个女人?我们为何不能真刀真枪地与郑则打上一架?大男人,赢便赢,输便输,扯上女人,便无趣了。”
“小平,别任性!用她去威胁郑则,我们便赢定了,干嘛要把能到手的胜仗让出去!”
“我不管,我不答应,我要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郑平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抱到他的马上,带着我往宫门口走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郑怀信的表情满是惋惜、愤怒、以及虽然无可奈何、却又不愿违拗郑平心思的溺爱。
郑平缓缓驾着马,带我往宫门走着。
我心中感动,于是说:“谢谢你放了我……”
他忽然轻笑一声,骂道:“傻瓜,你啊,什么都骗不过我,你只会被我骗。”
我不解:“你在说什么?”
“我让飞燕来气你的那次,我骗你说,我不要你了,结果你还就真的就傻乎乎的信了。”
我无奈:“好,是我蠢,好了吧?”
他凑到我耳边,轻声继续说:“你以为你只被骗过这一次吗?你还记得,在毗丘国的时候,我一边数着星星,一边对你说……”
“我说,过了这么多年……”
“我没有那么耿耿于怀了……”
我没反应过来,他已一把将我稳稳地放下马,转身勒马而去,头都不回,那决绝的身影,仿佛一个明知前路是断崖也要高歌一跃的癫人。
我忽然就愣住了,好似被冰冻了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
郑则从门楼上看见郑平送我回来,他迅速派人开宫门将我抬进来。而不愿拿我来换开宫门的郑平果然没有趁着门开的机会率兵攻来。
我回到皇宫之后,郑则依旧亲自率禁军在门楼与叛军对峙,而徐如云、英素衣、豆苗、小田、幼青围在我身边安慰我。
绘舒长公主留下的私兵攻门许久,却一直被禁军挡住寸步不得近,但禁军也没能彻底压制住私兵们的进攻。
我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来。
英素衣害怕地问:“怎么办啊?皇上会不会输啊?皇上输了我们都会死的……”
徐如云安慰:“好了好了,结果未定,谁都说不准。守护皇城是皇上的任务,贵妃娘娘不如去照顾你的孩子们,现在宫中形势不稳,小孩子们肯定都很怕,他们需要贵妃娘娘在他们身边。”
徐如云这么一说,英素衣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命人将元青和陆琦抱来,她和豆苗在一旁安慰着两个孩子。
这几日宫中实在是动乱不堪,到处都是雄黄的气味,在蛇灾中被破坏的门窗也根本无人来修,乱糟糟的活像处战场。
小田轻轻地握着我的手,认真地说:“娘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虽是女子,却也不能完全等着男子来决定我们的命运。虽说女子不可干政,但到了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我们不能顾忌那么多了。就算是女子,也要尽自己一份力来守护皇城!娘娘,你可有什么法子助皇上一臂之力?您是皇后,我们什么都听您的!”
小田这丫头一向有主见,心性一向勇敢,可我此刻心中着实是没了主意。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我又怀着孕,心里乱的很,连个主意都想不出来。
徐如云见我这副模样,便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温柔地替我将在奔波中散乱掉的头发理好。
不知为何,她这样一安慰我,我忽然觉得心中安宁了一点。是因为,她像我小姑姑吗?
不,我知道,她是徐如云,我不会把她当成我小姑姑。真正使我感到安宁的,是徐如云的永远笃定与坚韧。
我静了静心,开始和小田商量起来。
我定了定神道:“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我觉得宫中御花园里有一些机关,也许是阵法或陷阱什么的,不知能不能利用此事来做些文章。”
小田不解地问:“阵法?陷阱?”
“我带你去看。”我一边说一边拉起她就走。
从前,翠雪还在的时候,有一次,我与翠雪从御花园里路过,那是一个冬天,我被一道金光闪了眼,走近一看,是一块冰。
那时我很疑惑,御花园里的雪应该早就被宫人清掉了的才对,又怎么会结冰呢?
我觉得御花园里面一定有蹊跷。
我带着小田到了那里,为了避蛇,我们将雄黄洒了满裙角。
然后,小田仔仔细细地转悠了半天,终于停留在了一处巨大的铁树旁,指着装着铁树的瓷盆附近嘟囔道:“好像的确是有点问题……这里的痕迹来来回回的,很明显是被反复搬动过。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来搬这个东西呢?”
那便是了。
想来,与翠雪路过这里的那次,我之所以会看到结冰,是因为布置这一切的人在搬动这里的时候疏忽了一下,没有清理掉因为搬动瓷盆而落下的雪痕,而导致雪结成了冰。
可这里究竟是什么呢?
“是阵法!”我和小田同时叫了出来。
倘若是陷阱的话,布置起来可是很大的工程,估计很难在御花园里做这样的手脚吧。但若是阵法,要布置起来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