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包和药忘了拿。”他站到她面前。
她说不清内心交织在一起的各种感觉,也实在是累了再与他莫名其妙地待在一起,上前一步,夺过他手里的包,声音闷闷地说:“谢谢你特意送上来,再见。”
她拉开背包拉链,平时一下子就能摸到的钥匙此时像是故意给她添堵似的,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知道他还没有离开,正想开口让他快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他们斜上方响起。
“动不动把警察挂在嘴上,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姑娘有多正经呢,没想到是这么个正经法,随便就把男人往家里领。”
像是特地为了讽刺吕微一样,住在楼上的中年妇女并没有下楼,撂下这番话,目光颇为鄙夷地在吕微和沈易淮之间转一圈之后,又径自回去了。
吕微扯起嘴角敷衍一笑:“你再不走,别人指不定要怎么想我们了,我已经到家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他不理,而是问:“她说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她不耐烦地说:“关你什么事?”
“吕微,”他走到她身边,放轻了语调,“你这里是不是治安不好?”
她头向后仰,冷笑道:“跟你有关系吗?是,我不像你那样有钱,我没有家,我穷,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住在这样破破烂烂治安不好的鬼地方,还妄想傍上你这样的有钱人,结果自取其辱。我活成这幅鬼样子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你满意了吗?”
他漆黑的眼中闪过一抹类似怜惜和痛苦的情绪:“吕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她无处可退,恨恨地说:“你很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吗?你逼着我承认我喜欢你,再狠狠给我一耳光,然后再来对我布施善心,让我对你靠近不得、弃之不舍,现在看我像个疯子一样无理取闹,很过瘾吧?”
说完以后,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淌,左脸传来一阵一阵刺痛,她的泪水越发汹涌地往外奔涌。
她弯腰,想蹲下去,却发觉自己的腰被一双结实的手臂圈住,右边脸颊贴到一个宽阔的胸膛之上。
沈易淮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隐约含着怜惜和无奈:“别哭了,这样哭,脸上的伤口容易感染。”
她完全呆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静静地伏在他怀中。
她无法确定这个拥抱的含义,心跳快到几乎难以负荷之时,听到他说:“吕微,照顾好自己。”
如同那个梦境一般,她来不及分辨和思考,他已经悄然离开,在她的视野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先生真地是路过吗。。。
☆、5-3
第二天下楼,左腿没那么疼了,走路好了很多,只是脸上的擦伤看上去有点吓人,吕微本想把头发披下来,好遮住一点,想了想,怕不利于恢复,还是扎了马尾辫。
丑就丑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破罐子破摔地想。
她走出单元门,看到停在几步之外的车子,一下刹住脚步。
沈易淮也看到了她,打开驾驶座车门,走了下来,昨天穿的白色衬衫换成了蓝灰色长袖t恤,眼睛下的青影暴露了他的疲倦,但是五官依然英俊明朗。
他三两步走到吕微面前,目光落在她左脸上,正要开口,她抢先一步,不带丝毫感情地说:“你不会是特意等在这里,想送我去咖啡馆的吧?”
他轻轻笑了笑,眉目舒展开来,笑容竟然带着几分温柔:“你的自行车,我给你送回来了。”
她往平常停车的位置看了一下,那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安静地停在那里,看上去毫发无损,仿佛昨晚的事故只是一场幻觉。
她确实惦记了自行车一晚上,还以为会被别人捡走当成废铁卖了,没想到他会主动回去找到,再给她送过来。
她再不想理他,也知道他是好心的,于是不冷不热地说声“谢谢”,绕过他,打算出去坐公交车。
他出声拦住她,同时打开副驾座车门:“吕微,你走路不方便,我送你去咖啡馆吧。”
这个时候才七点多钟,正是一天正式拉开帷幕的时刻,不少人从他们身边来来去去,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型广场上,十几位老人披着朝阳在做锻炼,有几位已经停下来,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吕微所在的方向。
吕微在这里住了两年,那些老人多多少少是知道她的,她怕被人议论,也觉得实在没必要矫情得拒绝现成的便利,而且沈易淮的表情十分坦然轻松,看上去不受一点困扰,她昨晚的发作已经让她败了下风,今早要是再冷着脸甩手走人,落在他眼里,岂不成了落荒而逃,让他以为她还很在乎他?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弯腰坐进车里,在他要伸手给她系安全带之前,先一步扣上。
他沉默着发动车子开出小区,看到沿街的早点摊子,问:“还没吃早饭吧?”
吕微习惯了自己做早饭,从来不吃外面的早点,不过她没有解释,只是扯了扯嘴角:“我吃过了,谢谢。”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到了red咖啡馆所在的那条巷子口,她从背包里拿出钱夹,取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加在一起将近五百块,一股脑儿放在中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