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娘见她说的斩钉截铁,急躁不安的心才算是安稳下来,杨氏虽不问俗事,但对很多事情都是一语中的。
齐氏也点点头:“这样说来倒是咱们太过惶恐了,不知这委屈什么时候才是头……”
几人抱怨了几句,才打起精神一同吃了晚饭。
蓁娘看着奶母把阿木放进浴盆,小家伙还是不肯放下银碗,蓁娘看着扎眼睛,不由沉了脸道:“找些相似的东西给他玩,那几样是皇后和公主赏的,上了册就收起来!”
侍女看了眼忙应是,看着肉嘟嘟的阿木,蓁娘叹口气坐在小杌子上,挽起袖子亲自给他洗澡,阿木在水里扑腾,水花溅了蓁娘一头脸。
蓁娘抓住他的肉手作势咬了口,阿木只咯咯笑,蓁娘点点他的小鼻子,“真是个傻孩子!被人卖了也不知道!还笑……”
收拾完了阿木,又哄着他睡着了,蓁娘才洗漱歇下,尽管身子疲倦,她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虽然已经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她还是觉得后怕。
不为别的,她看着昆山公主亲热的抱着阿木的时候,脑子里却想的是大郎和阿木的亲姑母、婶子、甚至是祖母,都是不希望他们长大的……
第二日请安,太子一早就去了天子身边侍奉,进殿时太子妃正在喝枇杷水,众人忙关切的问候,太子妃摆摆手:“就是昨天喝了杯酒,估计晚上回来的时候吹了风,嗓子有些不舒服。”
高氏第一个道:“娘子身子骨历来康健,不过还是得好生保养,今日还要去宜兰殿吗?”
太子妃点点头温声道:“不过咳了两声,没有什么大碍!”
看着众人的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得抿唇一笑:“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担心我!”
接着她看向蓁娘:“皇后和公主赐的东西都要收好,小孩子家家,玉佩什么的还用不着……”
蓁娘赶忙应是:“昨日回屋就上了册的,那玉佩颇有分量,阿木要戴着估计脖子疼!”她像往常一样回话,太子妃点点头,“那就好!”
嘱咐了高氏帮着照顾蜃子和大郎,太子妃在众人的拥簇下上了车去了宜兰殿,众人三三两两小声说着话都各自回屋了。
齐氏拉着蓁娘的胳膊走到僻静处,蓁娘不解,齐氏四周打量了一番才附耳道:“你可知娘子为什么不让你给阿木戴玉佩?”
看齐氏一副严肃的神情,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蓁娘心中有层防备,“莫不是玉佩上有什么……不好的?”
齐氏点点头,低声道:“今年你是带着阿木来骊山宫的,你只有两只眼睛,哪里看得过来,回去好好给服侍的人提个醒,真要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蓁娘心中大骇,她知道有人会看着阿木碍眼,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穷凶极恶到如此,蓁娘只要一想到她带着阿木到处走动,可能就有一双眼睛盯着,随时准备伤害阿木,心内就七上八下的。
齐氏见蓁娘白了脸,生怕自己的话吓着了她,忙道:“阿韩,你先别急,这话本是娘子身边的陈嬷嬷让我知会你一声,你也别怕,这里不光有某些人,还有陛下呢!再怎么着,阿木可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子……”
蓁娘咬咬牙,“既然娘子都这么交代了,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阿齐,你细细给我说一说……”
入睡前,蓁娘把周嬷嬷阿玉等几个贴身一等宫人召集在屋里,交代众人,特别是阿木的四个奶母和服侍的宫人,在骊山宫里衣食住行都要长个心眼。
她不便说的直白,但宫人们也不是傻子,连这点话外音都听不懂。
阿木的四个奶母中,蓁娘颇倚重权娘,她生养过五个孩子,个个都健康活泼,更让人放心的是她做事细心,别人做一,她就想到了三。
在大家退下后,权娘又悄悄的转回去,蓁娘更加放心,细细交代了权娘一番……
好不容易伺候了皇后歇息下,太子妃才回了自己的房间,“阿郎呢?”
“陛下今天召见了那个诗人刘升,又是在饮宴呢!阿郎也传了话会晚点回来,让娘子你先歇息……”陈嬷嬷同一群宫人簇拥着太子妃进了屋。
净手漱口后,坐在榻上吃了块绿豆糕,太子妃才松了口气,对侍女道:“先给我准备热水沐浴,再做点甜汤,今晚我就不等阿郎了……”
“是,娘子,枇杷水再喝一碗吧!虽然下午没有咳嗽,不过还是巩固一下才好……”
太子妃点点头,卸去脸上的脂粉,摘下头上的簪钗,坐在浴盆里享受侍女的按揉,正觉得昏昏欲睡时,忽然想起一事,对正在指挥侍女加热水的陈嬷嬷道:“我让你交代齐氏的事可办好了?”
“上午就交代了,娘子放心,齐昭训还是晓得个中利害的!”陈嬷嬷轻声道,话音落,又道:“不过娘子,你真的放心齐昭训和韩昭训走的这么近吗?”
太子妃闭上眼,鼻尖笼罩着阵阵花香,这是西域来的香露,价格昂贵且产量极少,陛下得了六瓶,三瓶给了皇后,一瓶给了贵妃,一瓶给了卢昭仪,一瓶给了太子,太子自然是给了她。
她本不愿用这个,不过夏季易出汗,熏香有些闷,香膏有些腻,鲜花的香气容易散发,倒是只有这瓶香露用着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