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挑眉看着她,蓁娘继续道:“奴说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儿,你觉得不是,咱们就赌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太子曲着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喜欢赌?家宴那天我就看见你在跟齐氏和惠氏赌首饰,你头上的假髻都差点没了……”
“阿郎看见了?”蓁娘睁大眼摸着额头惊讶道。
见他斜着眼看着自己,蓁娘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就是图个乐子嘛!而且我们没有赌首饰,我们只是比一比谁多谁少!”
“然后呢?”
蓁娘更加不好意思了,“输家要给赢家做件事……”
“做什么?”
“……给她们唱歌……”
太子这下来了兴致,“你唱两句听听!”
蓁娘扭扭捏捏不愿意:“很难听的,阿惠她们笑了几天……”
太子坚持要她唱,说是要听听什么歌这么好笑,蓁娘拗不过,小声哼哼了几句。
她忐忑的看着太子,太子却脸色如常,手指捻着胡须评论道:“唱的还可以,没那么好笑啊!”
蓁娘松了口气,还没高兴完,就听他紧跟着一句‘才怪’!
太子以手撑着头开怀大笑,倒是引得吴敏急急的进门来,蓁娘听着他爽朗的笑声瘪着嘴不高兴,太子左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见到蓁娘的表情,笑着捏捏她的脸,道:“你们挺会玩的嘛!那咱们也打个赌,就赌你刚才说的那个,不过赌注得我来定!”
蓁娘勉强同意,“那好吧!不过阿郎你不可以定的太离谱了……”
太子笑眯眯的点头,“当然!”
他想了一下,道:“如果是个女孩儿,我就让你娘家人来看你!”
蓁娘惊讶的合不拢嘴,回过神来激动的拽着太子的衣袖道:“这可是真的?阿郎,可是真的?你说话要算数的!”
见她都要把自己袖子扯坏了,太子捏住她的手笑道:“我堂堂一国储君,岂能说话不算话!”
蓁娘傻呵呵的笑着,太子见她这么高兴,忍不住扬起嘴角抚上她的头发,蓁娘拉过他的手狠狠的亲了口,“那若是个男孩儿呢?”
太子冲她眨眨眼,“等我想到了再说!”
蓁娘离开承恩殿时都忍不住要蹦起来了,青儿不得不扶住她:“娘子慢着些,也不知道殿下和你说了些什么,这么高兴……”
蓁娘哼着小曲儿,也装着太子方才的样子,对青儿眨眨眼:“不告诉你!”
从那天期,太子没有召见蓁娘,天子去了九成宫,太子上朝论政都要多跑些路,回了宫还要跟属臣幕僚商讨些事,若是有空闲,就去光天殿检查大郎的功课。
这孩子整天领着一帮伴读要把东宫翻个底朝天,太子妃若是多说几句,他便蹬蹬蹬的拿出功课来,整整齐齐的几页大字,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这下就连太子也没了脾气,只笑骂几句“机灵鬼”!
蜃子身子弱,太子妃请了女史教授她琴棋书画,又怕她累着,每日倒是有大半时间让她和伴读娘子玩耍。
太子对这个女儿格外上心,歇了空带着两个孩子去马场,他把大郎丢给吴舟,自己亲自挑选了匹毛色雪白的小母马给蜃子,手把手教她骑马。
蜃子玩的开心,回了宫依偎在太子妃怀里叽叽喳喳道:“……我给它取名叫‘飞霜’,出自阿翁很喜欢的那个诗人写的诗,‘森森入郭树,一道引飞霜’,阿娘你说好不好听?”
“我让大郎给他的小马取名叫‘乌翔’,正好跟我的飞霜是一对,可是他不肯,非要自己取!”
太子妃安慰了她几句,蜃子又恢复精神道:“阿耶说飞霜是白色的,我若是穿一身红色的衣裳,一定很好看,阿娘你让人给我做新衣裳嘛!”
夏季酷暑,除了每个院子份例的冰、绿豆、水果、蔬菜等物,各地上贡给天子的小物件,太子也有一份。
例如六安的茶饼、蜀州的蔗糖、凉州的葡萄酒、冀州的瓷器、扬州的丝绸等等,一一分发给了内廷众人。
太子妃索性劝说太子清理自己的库房,又寻出了好些积了灰的玉石、金银出来。
说起这一点,虽然全天下都看得出天子并不喜欢这个太子,但对于东宫的各项赏赐,天子倒是没有苛刻。
天子这几年越发喜好浮夸华丽的器物,昨年官窑上贡的瓷器,他亲自查看一番后下旨命主事官员改进烧造技术,说这批瓷器色彩过于单一。
这种审美也导致了后妃对于衣裳首饰极致美丽的追求。
尽管御史宰相都对这种现象持批评态度,但这几年大周国力愈加强盛,特别是这种从上而下的生活态度,直接影响了京城官绅阶层和百姓的追捧,进而影响全国上下。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种现象一旦形成便很难改变了。
天子虽晓得其中厉害,但他从心底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享受这一切,对于他治理的国家,他自信的都有些过头了。
的确,自天子继位,继承的不止一个显露锋芒的国家,还有边境一堆数不清的敌人。
尽管国内民生安稳,但大周的边境依然不稳定,天授二年,安南发生十来次中小规模叛乱,天子正着力于西征楼兰国,暂时没有理会安南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