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了。今年是恩科,明年还有一次正科乡试。就算今年不过,明年还可以再考一回。孙进才想着,到时候也不用再考一回岁试,而连考两次,中举人的几率无疑会高很多。
他想的不错,所以,林瑜从来没想过在严苛的乡试之中动手脚。不是不能,而是为了小小一个孙进才他不值得。相比之下,岁试就方便了很多。
或者说,叫他连岁试都没有资格参加。
总之,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小事。孙进才实在太过看得起自己的分量了,他所谓的万般谨慎在林瑜的眼中不过是笑话而已。
林瑜撑着脑袋,一边听着里头官员们的聊天。这一屋子绯袍里的最低也个从四品,都是至少半只脚踏进了高阶官员行列的,其他更多的五品乃至于往下的官员都在另一个屋。
这屋子里头哪怕只是随意的聊天也有些意思,偶尔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值得人深思。特别是简巡抚和马佳总督的一言一行,哪怕众人看上去再轻松,其实都和林瑜一样,始终有一只耳朵一只眼睛,关注着这边。
就比如说今年的恩科,虽然简巡抚主管行政,文教自然也在他的治下。但是,他就不知道,今年的恩科是由着各地的承宣布政使司临时组建考官来进行。无关于所管的范围,只是消息不像这些在京城有根基的人家那般灵通。
“这么说是定下来了?”简巡抚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而烦恼,他浸淫官场许久,对这样的事早就见怪不怪。有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也会尽量与这样的人打好关系,以确保自己消息的准确性。
林瑜相信,简巡抚对自己的好脸色,有一部分是为了他身后的常柯敏和林如海。
“还没下旨,但是已经八|九不离十。”马佳钰荣抬手品了一口杯中物,叹道,“到底不如醉仙酿绵中带劲,失了几分力道。”去年京中来人,给他捎了几瓶子的醉仙酿,他喝光了之后,一直念念不忘至今。
简巡抚笑骂道:“这里最好的酒也堵不住你的嘴。”又问,“那醉仙酿真有那么好不成?”
那总督就对林瑜道:“怀瑾去年打京中来,若尝过就给那不信邪的说说。”
见简巡抚看过来,顶着一屋子人若有似无的目光,林瑜笑道:“那您还真是问对人了。醉仙酿出自醉仙楼,原就是姑苏本地的酒楼。怀瑾原籍姑苏,自然是尝过的。”又道,“好不好的,怀瑾一人说了不算,何不叫大家都尝一尝呢?”
听着这话,钰荣眼前一亮,急道:“你竟有?”
林瑜点头,道:“自然是有的。”便吩咐身后的白苓,叫他回一趟巡抚府邸。他赶去兴化府的时候自然不会带,但是后来他与京城以及姑苏之间往来速回。自然会有细心地将这个已经风靡了整个帝国上层的酒带个几坛子来。
简巡抚抚须笑道:“可是偏了怀瑾的好东西了。”又催着马佳钰荣,“可有说怎么个临时之法?”
马佳钰荣给了他一个你倒是不客气的眼神,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还不好说,约莫是常例。”一半而言,会由京中派出翰林官去地方住持乡试。但是,在出现恩科的情况时,偏远的地方可能来不及这些翰林官来回的。
就比如他们这边,离着京城是够远了。今年恩科,明年正科,两次乡试。人家翰林官总不能今年来了,匆匆赶回去,明年再来吧?大半年都耗在路上了,也没这么折腾人的。
或者说,也能将人留下,考完明年乡试再回去。但是京城的位置一向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愿意凭空浪费一年半的时间。真要有合适的位置,等人赶回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这时候,就会叫偏远之地的巡抚自行选了考官进行乡试。但凡是两榜进士的,少有没在翰林院里磋磨过三年的,就算最后没当上庶吉士,大小也沾了一些翰林之名。再者,在座那么些人,都是四品起的。要找出几个翰林官不容易,但是要凑几个做过庶吉士的,却不很难。
不过,这里头倒是正经有一个做过翰林官的。
简巡抚的目光不由得转到林瑜的身上,在他自请外放之前,可不就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么?更是六元及第、可以说是当今第一读书人了。就算文无第一,那也要等下一个连中六元的人出现,才好在林瑜面前说这话。
他自然是要做这个主考官的,座师的名头轻易不能得。但是,这副考官还需几人,林瑜名正言顺,他为何不顺水推舟卖一个好呢?
脑子里打着主意,屋里听见了这个消息多多少少开始盘算的人,看见简巡抚对着林瑜那和善的样子,心中不免嫉妒。可是,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说,人家本就是翰林官出身,本来就比他们都要更有资格。
林瑜心中有数,端着茶盏含笑不语。
今日这一条消息,倒是意外之喜。他倒不是想着什么人脉之类的,要论这个,到时候那些举子和座师即主考官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而有好几个的副考官,可没有这样的好处。
乡试之中,阅卷的流程他知道。几个副考官是要对所有的卷子都看过去的,在打上通过或是黜落的记号。一共五个副考官,若得了三个通过,就能到主考官的手里。
到时候,到底是过还是落,看得就是主考官的口味了。
兴化府几个秀才的水平他是知道的,有几个算得上是不错的,在他看了来,比一些真运气考上同进士的都强。到时候,他至少能保证这些人的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