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一直被翁老大看管着,不自由的同时,也没叫他真正接触里头的黑暗。
辛宗平低声轻轻地安慰道:“回头关上两年,好好教一教就好了。”成亲之后,有了妻儿,又不一样些。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真要打定了主意,那是死活拉不回来的。”林瑜按了按额头,道,“算了先不说他,外头的请进来没?”
“去请了,您是……”
“先去沐浴更衣。”林瑜掸了掸袖子,道,“总觉得身上还有一股血腥气,叫人发觉了就不好了。”顿了一下,又道,“你也去,前头先叫刘嬷嬷招待着也无妨。”
辛宗平应诺退下。
外头院中。
“再想不到汤山还会有贼人出没。”刘嬷嬷一边引着齐达往里走,一边叹道,“若非老爷不放心大爷,死活劝说带了护卫来,只怕就不好说了,这一院子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是……”她停了下来,又叹了一声。
齐达忙道:“不知贵家主人是?”
“说来不怕您笑。”刘嬷嬷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来,道,“正是今科解元郎。”
“原来如此,失敬。”齐达脑海中闪过一双冷静的黝黑眸子,定了定神方笑道,“只不知如今贼人何在,可有扰了解元郎?”
“听着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叫护卫一剑杀了,老奴也不敢去看。”刘嬷嬷引着齐达在偏厅坐了,唤着上茶来,又道,“不过没齐总旗您说得那么多,只有一个。”说着,露出惊慌不定的神色来。
齐达一看便知道她担心什么,忙道:“解元郎没叫惊着了就好,下剩的贼人自有官府下海捕文书。”又安慰道,“许是那贼人只是中途迷了道,才拐到贵府上。”
刘嬷嬷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从送茶上来的婆子手里接过托盘,亲自上了茶,道:“还请总旗稍待,用些茶点,大爷这会子正在沐浴更衣。”
齐达忙推辞道:“既然解元郎安好,只管把那贼人交与我,我便回去复命去,不多打搅。”
刘嬷嬷便笑道:“再没这般待客的礼,说出去叫人笑话老奴不知礼数,大爷要说的。”说着,便退下去了。
齐达自己也觉得拘谨的厉害,坐在椅子里头浑身不自在。他端起茶杯,尝一口,顿了一下心道:“怪道养得出那样的人来,连个水都不一样。”
略略等了一会子,刘嬷嬷又来到偏厅,道:“齐总旗,大爷有请。”又带着他们往后面走。
走了约莫半刻样子,刘嬷嬷推开一个院门,又换了一个秀美大丫鬟来引着他们。齐总旗忙已开眼睛不敢多看,只扫过院内花卉,瞅着面前人裙摆不走岔了道便是。
“大爷,齐总旗来了。”站在房门口,白术先敲了门,回道。
“快请进。”
齐达刚要迈步,想了想,将两个小旗留在了门外:“你们在外头等着。”
进了门,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少年书生,脸色略略有些苍白,但是那双眸子却如齐达印象中的一般镇定。少年的身边还伴着一个青衫书生,也是齐达见过的,在贡院里头的时候两人说过话。
三人见过,林瑜便吩咐白术上茶来。
齐达忙止道:“不忙吃茶了,在下原不过看一下解元郎是否安好,既然无大碍在下这便回去了。”
林瑜顿了一下,不好多拦,关心了两句关于贼人的话之后,便面带犹豫地道:“论理我不该说,只是这事也不是好拿出口去说的。”
齐达笑道:“府上才有喜事,叫几个毛贼搅了实在是不该。”想了想道,“在下只说那尸体是山间小道寻着的就完了,许是贼人里头内讧了也未可知。”
林瑜听了,不由展颜而笑,道:“如此,就劳动齐总旗了。”说着,便要起身行礼。
那齐达见他小脸一缓,少了愁绪,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忙伸手扶了他的臂弯道:“不敢。”又要告辞。
林瑜苦留他一道用早膳,到底也没留。本来连备下的辛苦钱也不要,还是林瑜很是说了一番手下人辛苦的话,这才叫身边的小旗接了,一径去了。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如今的官军哪个不是兵过如篦,辛宗平常年在金陵,却知道这个还是不错的,平日里待事也公道。
林瑜轻笑一声道:“是不错。”又识趣又有本事,若再有个好背景,只怕很快就升上去了,哪止今日小小的一介总旗。
几个漕运上的贼人混进来汤山的事情,果然没有引起一点点的水花。悄悄的就给按了下去,要不是林瑜一直关注着,倒不知道齐达一介七品总旗还有这样的能耐。
对漕运上来说,翁老大的消失就像是沸腾的油锅里头溅进了一滴冷水,瞬间就炸了锅。
三足鼎立是最稳定的状态,其中大头的没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哪个不想做真正一言而决的老大,如此每一天都有人消失,这一段时间,漕运上闹腾得连官府都有所警觉。
正是因为这样,林瑜的人混进去之后剩下的两方谁都没注意。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后,这才发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新的头领已经崛起,他们即便联合起来也奈何不得了,只好倒退三舍,俯首称臣。
从那之后,贯通中原水道的漕运就彻底掌握在了林瑜的手里。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林瑜和辛宗平一个解元一个亚元,哪怕再不喜欢也要出面应酬。更何况,辛翰林还常常带着他们两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老翰林连自己的亲孙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