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衫,现在上面都沾染五颜六色,各种水果的汁液,尴尬极了。
他心中暗暗祈祷:老天爷,我在意的姑娘也在,您可行行好,别让她看见我这般狼狈的模样。
百里景初祈祷完,忍不住从广袖缝隙中,悄悄看向陈愔,只见她回身望他,捂着嘴偷偷的笑。
百里景初登时脸就红了。他就这样一直举着衣袖,送百里茂上马车,便是他自己骑在马上,手也没放下来。
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奔水榭。
燕雀湖水榭背靠钟山,面临一望无际的燕雀湖,水榭自岸边延伸出来,以数千根一人粗的立柱,直接铺陈,凌空架设于水面之上,绵延近三里。水榭是木质结构,榫卯相契合,统共上中下三层。最上层是数间厢房,中间的整层是一个大的厢房,最下面则四面全敞开,围绕着一圈栏杆,视野广阔。
他们到了之后,先各自去了早已经分配好的顶层厢房,稍事休整,便去往二层用午膳。
百里景初来过水榭两次,这还是第一次上到三楼。他喜欢做各种桥梁建筑模型,是以看到有特点的建筑,他都爱细细研究一番。上了三楼后,他并没有急着去厢房,先是抬头看它的屋顶。
认真勘验一番后,百里景初皱了皱眉。他知道这座水榭是榫卯契合的,这是为了显示出陈国出色的建筑技术,以及这座水榭的地位象征,毕竟榫卯是门高深的技艺,要求每一块相连接的木头,都要百分百的契合。但他以为那只是部分不重要的区域用了榫卯,可现在他发现,居然连屋顶也是用榫卯契合而成的。
他在走廊上走了两个来回,仔细地察看了一番,决定待回城之后,递个折子给陛下,详细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
如此决定后,百里景初进屋换衣裳,而后便去了百里茂那里,与他一道去二楼用午膳。
水榭二层整一层是个开放式的大厅,四周靠着木窗的地方,放置了花梨木长榻,厢房的中央摆放了一张紫榆翘头案,上面已经摆好了新鲜的水果和一个青瓷翘嘴酒壶,那是陈文道的位置。
他的下首分列两边,是陈愔与陈恪的位置,再往下,便是按照朝中诸位大臣品阶摆放的翘头案几了。
如此论品阶,百里茂的位置在最末位,百里景初的案几位置原本在中间,但他禀明了皇帝,跟百里茂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如此一来,他也坐在了末位。
“大郎,你怎地这般糊涂,”百里茂小声地责备,“你不借由这个机会,与同僚们拉近关系,好端端的换什么位置?难道少了你,我还不能吃饭了?”
百里景初笑着道:“儿时都是阿父带着我参加宴席,现如今儿子大了,还是想跟阿父一起赴宴。”
“你呀!”大庭广众之下,百里茂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自是知道,百里景初不忍心看着他一人坐在末端,所以来陪他来了。
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百里茂也就不再说了,他们来了之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唱喏:“陛下驾到!”
众人立刻肃整衣冠,待陈文道进来后,皆都跪下,三呼万岁。
陈文道自他们中间穿行而过,陈愔与陈恪跟在他的身后。他走到前方最中央的案几前坐下,才道了句平身,又说:“今日重阳,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都不要拘束才是。”
“谢陛下!”
“爬了一上午的山,都饿了吧,李临,传膳,我们边吃边聊。”
宫女与宦官手上端着托盘,流水般穿梭于案几间。陈愔早就饿了,菜肴端上来后,她也耐着性子,等陈文道先动了筷子,她才开始用膳。
陈恪的心思却不在珍馐上,她单手托腮,远远地望着百里景初,便已然觉得秀色可餐。
他怎么坐的那般远?
陈恪本想跟陈文道说一声,想让他将百里景初调到她身旁的位置,可转念一想,她现在还在禁足中,能让她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陈恪只安静了一小会儿,便又坐不住了。
大家吃了一阵之后,便都到陈文道这边来给他敬酒,他们先干为敬,陛下自然是随意了。这本没什么,但是官员们来来回回的,阻挡了陈恪的视线,她都看不见百里景初了。
好长时间都没见了,这张让她日思夜想的颜,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可隔着这么远,怎么看的清呢?
她想了想,也端起酒盏,来到了百里景初的面前。
百里景初正安静的用饭,忽然听见百里茂的声音,“公主,这可使不得,您怎么能到这儿来敬酒呢?”
“百里太医您太见外了,”陈恪笑的乖巧,“作为先生的学生,敬他一杯酒也是应该的。”
百里茂听陈恪这样说,便回头看百里景初,见他依然低着头没动,皱了皱眉头,唤他:“大郎!”
百里景初不想喝。
他胃有些不舒服。
幼时学医的时候,很多药都要自己亲自去尝,才能将分量调至最准确,因此落下了胃不太好的毛病。
也不知是今早赶的急没吃早饭,还是因为在山上吹了冷风,他进水榭二层时,便觉胃不舒服,刚刚喝了点热汤好了些,现在要是喝酒,怕是一会儿会疼了。
“先生,”陈恪见百里景初迟迟未动,她浅笑一下,“莫不是先生不想喝我的酒?”
百里景初不想百里茂担心,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后说:“多谢公主。”
陈恪见他酒也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