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双眸微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抚道:“阿言,你别生母亲的气了。沈表姐是她的娘家侄女,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母亲多疼她也是应该的。”
顾谨言忿忿道:“娘家侄女难道比我们姐弟两个还要重要吗?”
顾莞宁苦笑一声:“阿言,我说实话,你别不爱听。”
“自沈表姐来了之后,母亲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女儿。手里的私房不知贴补了多少给沈表姐,这也就罢了。遇到什么事,一个劲儿地只怪我,护着沈表姐。”
“亲生的女儿,倒不及一个沈家表姑娘。”
“还有你,往日母亲是最疼你的。可现在,在母亲心里,沈表姐比你还要重要几分了。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可不是这样吗?!
顾谨言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愤怒,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可恶!”
为什么会这样?!
沈青岚到底有哪里好?
动辄泪眼汪汪地装可怜博同情,动辄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看着温柔娇怯,实则心机深沉。
往日顾谨言还觉得沈青岚颇有几分可怜,对她也很温和。现在一旦生出了厌恶之情,再回想起沈青岚平日的行径,便一千一万个不顺眼了。
顾莞宁将顾谨言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底,故意叹口气:“罢了!不管如何,我们两个总不能忤逆母亲,否则就是不孝了。”
孝之一字,重于泰山。
顾谨言自小学习四书五经,接受的儒家正统教育,最重孝道,平日也最听沈氏的话。不过,今天的事实在太令人愤慨了。
顾谨言小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憋出几句:“母亲执意要留沈表姐住在府里,我们也没办法。不过,从明天起,我再也不会理她。”
“不可。”顾莞宁蹙了蹙眉:“就是因为我不肯理睬沈表姐,母亲才会生我的气。如果你也不理沈表姐,母亲怕是会更生气。”
“由得她生气去!”顾谨言硬邦邦地应道:“她若是因此责怪我,以后我连荣德堂也不去了。”
顾莞宁不假思索地应道:“这怎么行。母亲素来不喜欢我,我去不去都无妨。若是连你也不去荣德堂了,母亲该有多伤心难过。”
“阿言,你听我的话,别和母亲较劲了。明日照常去荣德堂给母亲请安。”
顾谨言抬头看着一脸焦虑的顾莞宁,心中大为动容,情不自禁地叹道:“姐姐,我以前总觉得你性子太过倔强,常顶撞母亲。没想到,你竟这般孝顺体贴母亲。”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是不会去的。”
“母亲一日不送走沈表姐,我就一日不去荣德堂。更不会理睬沈表姐!”
素来性情温软的顾谨言,此时一脸坚决。
顾莞宁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口中却道:“你想想母亲往日待你的好。你为了一个沈表姐,就和母亲闹成这样,母亲岂不伤心?”
说着,眼圈悄然红了,声音也低沉了下来:“而且,母亲一定会以为是我挑唆你和她闹别扭。怕是对我更加不喜了。”
看着倔强骄傲的顾莞宁这般低落消沉,顾谨言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姐姐,我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明明我们才是她的亲生儿女,她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就这般对我们?”
顾莞宁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低声道:“阿言,我们姐弟两个在这里说些知心话。这些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其实,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母亲和娘家其实并不近亲。这些年,大舅二舅登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连书信来往都极少。我们嫡亲的表兄弟姐妹,从未来过京城。”
“这位五舅舅,不过是母亲的堂兄,怎么感情就这般好了?”
“母亲为了安置他们父女,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还特意为五舅舅置办了一处宅院,又对沈表姐这么好。这其中,是不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缘故?”
是啊!
沈谦不过是沈氏的堂兄,沈氏对他们父女为何这么好?
种种异样,顾谨言往日并未多心。此时一细想,忽然觉得处处不同寻常。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顾莞宁没说话,顾谨言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不知过了多久,顾莞宁才张口打破了沉默:“我也只是胡乱猜疑,不过,一直想不出头绪来。你在母亲面前,可别说漏了嘴。”
顾谨言郑重地点头应下了:“姐姐放心,我知道轻重,绝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半个字。”
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姐姐虽然聪慧能干,毕竟是闺阁少女。这等事情,还是由他暗中调查更合适。
顾谨言口中不说,心里却暗暗下定了决心。
第六十九章离心(五)
沈氏在床榻上养病三日。这三天,沈青岚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榻边,熬药喂药俱是她亲手为之。
沈氏心中既感动又快慰。
想到顾谨言姐弟,心中又是一阵阴郁憋闷。
顾莞宁也就罢了,这丫头最是执拗傲气。那一天晚上母女两个大吵了一架,以她的性子,不来探望自己也实属正常。
顾谨言素来孝顺听话,和自己最是亲近。这一回,却也三天没露面了……
“姑姑,该喝药了。”
沈青岚小心翼翼地端了药碗到床榻边,碗里褐色的药汁冒着热气。沈青岚舀起一勺,细心地吹了吹,才送到沈氏嘴边。
沈氏心不在焉地张口喝了药。
那一天自己真不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