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她看着天心月,目光灼灼,寸步不让,低沉着声音问着:“天心月,我问你,花落了吗?”
天心月没有回答,她的脚步就这么停在了门前,像是不知进也不知退。她微微垂下了头,握住了自己的手。
天心月十分平静,她回答了廻光:“花开了。”
廻光抿紧了嘴角。
天心月说完这句话后,便像是放下了一座山一样厚重的包袱,她松了口气,回头对廻光笑道:“不是花落,是花开。”
廻光的身上再无醉意,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沉默了很久,才对天心月道:“阿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天心月道:“我很清楚。”
廻光看着她,慢慢道:“移花宫的那解毒方子,药引必须是一颗功力深厚的剑心。你中着芳菲尽,活不过这个夏天。没有那颗心,花开也是最后一季,她是要谢。”
“花开没关系,花落没关系。”廻光慢慢站了起来,她走到天心月的身前。
她比天心月略要高一些,站在她的面前,恰好遮住了所有的光。
江廻光对天心月轻声道:“你还能取了心就行。”
“我看出来你对他很特别,你从来没有对人心软过,也从来没有为了别人而对我笑过。”江廻光慢条斯理,“我不是傻子,我看的出来,可我还是问了,阿月,你知道为什么吗?”
天心月微微笑着,回道:“该是宫主希望自己看错了吧。”
廻光赞赏地瞧着她:“对,那又是为什么?”
天心月仍是笑着:“这天下里,最杀人的不是刀,是‘情’。宫主怕用惯了的我会因为它而钝了刀。”
天心月冷静极了,她轻轻地慢慢地陈述:“刀钝了,如果还能用,那剜下去的时候就会很费力,甚至一个不小心会弄得自己满身满手都是血,好像被剜了心的人是自己。”
“刀如果钝得不能用了,那更糟糕。没了刀,那就只能等死了。”
天心月说着,微微歪了头,朝着廻光笑容隽秀。
她轻声道:“我说的对吗?”
廻光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温柔地抚上了天心月的面庞,柔声道:“你看,你明明这么清楚,又为什么要打卷了刀刃呢?”
对呀,为什么要打卷了刀刃呢?
天心月心想,或许是蜜饯太甜,又或许是那句“随心而活”太美。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说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西门吹雪是一把炼钢打头锻尾造成的人,你要打动他,首先便要打动你自己。
天心月一心想着要西门吹雪爱上她,揣摩着西门吹雪的心绪,却也因此越陷越深。这天下只有一个西门吹雪,她遇见了,她抓住了,她喜欢了。
像是太阳升起,山涧自高处落下,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天心月知道答案,她却给不出答案。
忽然间,有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落下,突兀地令天心月自己都有些惊诧。
廻光见状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抱住了天心月,手指梳理着她的背后的长发,轻声道:“你想活吗?”
天心月想到另一个这么问自己的人,她哑着嗓子道:“我想好好的活着。”
这答案似乎和天心月从前的答案一样,又似乎有哪里不同了。廻光对天心月道:“你不要难过,你知道我见不得你难过。”
她叹了口气,像是认了命。
她对天心月道:“你去的那一天,我就有这天的准备了。你不要哭,没了这颗剑心,还有别的选择。”
廻光的声音温柔极了,她对天心月说:“我去替你取别的。”
“但是阿月,无论你的刀还能不能用,你都不能留下了。”
“前段日子,你欺负了上官飞燕?公孙兰那家伙可是个会乱咬的,她知道你是谁,她找上了薛冰,今天陆小凤去见了薛冰。”
“我虽然威胁了陆小凤,但他要是能是个被威胁的人,也就不是名满天下的陆小凤了。”
“最快现在,最迟明天,西门吹雪就会知道你是谁。以陆小凤和神侯府的关系,他甚至可以从无情口中得到真相,最迟不过三日,哪怕西门吹雪谁都不信只信你,铁证也会摆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懂我的意思吧?”
“花虽落了,可这水已经开始流动。”廻光贴在天心月的耳边眯着眼说,“你要不就趁着这水还冰着,直接带走他的心,这样他也算是永远归你了。要不然——”
“阿月,你记得我说过吧……我不会因为你和西门吹雪动手。”
天心月回屋的时候,她以为西门吹雪已经睡了。所以她干脆的连屋子都没有回,而是提着裙角一步一步的下了楼。在下楼之前,她忍不住又去三楼瞧了一眼琼花。
琼花树亭亭玉立在三楼,被月光镀成了银白色。
天心月在哪儿立了会儿,微微笑了。
天心月下了楼。
她径自从穿过二楼,直往楼下而去。
无论天心月选择做什么,廻光都会在百米外的茶亭等着她。
天心月看向了百花楼依然开着的门。
然后她看见了坐在一楼,一言不发,却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沉默着向她看来的西门吹雪。
他的眼睛依然是清亮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变过。天心月顿住了脚步,站在那儿看了他一眼,而后低头笑了笑,便越他而去。
但天心月的脚步还没有来得及迈出百花楼的门槛,西门吹雪便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