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对孤女说道:“快谢谢陆大夫。”
孤女愣了愣,方垂首作了个大揖。
孤女便被佟二带到了姜伯那儿。姜伯早已过古稀之年,鹤发须眉,住在西山寺内,平时在寺里感谢杂活,维持生计。他房里甚是简陋,但好歹能遮风挡雨,比万吉楼外的雪地强了不止一倍。佟二向姜伯取了药,便将孤女留在这儿,自个儿回去了。孤女依旧是一句话没说,姜伯道她是个哑巴,也没怎么搭理她。她闻着屋里浓浓的药草味,苦得呛人,她一直在这气味里坐到了日落西山,那陆大夫方才回来。
陆大夫右手拄着手杖,开了门,手杖先进,然后扶着门,右腿跳进门槛,左脚最后跟着拖进来。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那手杖终于落在了她的眼前,她站了起来。姜伯给陆大夫拿了椅子,陆大夫便在原地坐下。孤女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我姓陆,这你知道了。”陆大夫道,“单名一个青字,青色的青。”
他叫陆青。不错,陆青是个跛子。他坐着看诊,故而这事儿大多人不知道。
陆青问:“你叫什么名字?”
孤女摇头。
“你从哪儿来?”
孤女摇头。
“那你记得你过去的事吗?知道你是谁吗”
孤女依然摇头。
“唉,是个可怜人。”陆青道。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道:“从今以后,你便叫雪儿吧。”
“雪儿?”孤女突然说了话,“我叫雪儿。”
姜伯着实一惊,道:“你这丫头,原来会说话啊。”
孤女缩了缩肩膀,方才的兴奋劲儿全消,怯生生地垂下头来。这时候,她应该叫做雪儿了。
☆、第二章记忆孤岛
雪儿便在这儿住下了。这西山在仹城城外,山里有座寺庙,便是西山寺,寺里只有几个和尚,香火不旺。雪儿和来时一样,不怎么说话,姜伯道她腼腆,可没料到她只要见了陆青,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陆青每隔三日便来一回,他进了屋,先是给雪儿把脉,然后又问姜伯这几日的情况,比如:雪儿按不按时吃药,有没有不舒服等等。姜伯都一一作答。
这回雪儿却没等姜伯回答,便开口回道:“我吃了,每天都按时吃,身子好极了。”
陆青看向姜伯,见他点头,方才道:“那便好,天气冷,晚上多加些被子。”
雪儿问道:“陆青哥哥,你住在哪儿?远不远?”
陆青答道:“我住山上,不远。”
“山上?那儿很冷吧……为什么不跟姜伯住在这儿呢?”
“山上清静。”陆青道,“我喜欢清静。”
“清静?”雪儿笑起来,“雪儿也喜欢清静。陆青哥哥,你带我去山上看看吧。”
“等你身体好了。”陆青笑道,“山上冷。你怕冷吗?”
雪儿笑,“陆青哥哥不怕冷,雪儿也不怕。”
陆青笑着摇头。
雪儿又道:“我得了什么病。”
陆青道:“你没生病。”
“那为什么吃药?”
陆青望着雪儿,道:“大冷天的,你在外面受寒久了,身子虚,得暖暖。”
“那什么时候才能好?”雪儿眨着眼睛,流露出企盼的目光,她道,“雪儿不想吃药,雪儿想跟陆青哥哥到山上去。”
陆青似是思量了片刻,方道:“过些日子吧,等天晴了再说。”
雪儿努嘴,不再言语。
陆青又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人们要到寺里烧香,寺里忙,姜伯自然也忙,不能时常看着你,你一个人可得按时吃药。”
“我知道。”雪儿答道。
陆青笑道:“我再给你开几味药,配合着以前的吃,好得快些。”
雪儿不情愿地点头。
果如陆青所言,临近过年,寺里忙活了起来,姜伯的活也多了不少,多是要为新年置办。雪儿一个人在姜伯的屋子里,百无聊赖,常常一睡就是一整天,连药也忘了吃。她不敢告诉姜伯,只是每天下定决心第二天一定早起吃药,可一睁眼,又常常会过了午时。她感到身体愈发疲乏,渐渐地连起身也变得困难。
一夜,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个青色的背影在忽明忽暗的天空下渐行渐远,她急了,连声唤唤道:“陆青哥哥。”
雪儿猛得睁开眼睛,正看见陆青的眉眼。她感到臂上一阵酸麻,垂眼看去,只见陆青正在她的臂上施针,银针侵入她的血肉,带来一份奇异的重量,压在她的臂上。
雪儿静静地注视着陆青,只见他一向温和的眉眼变得严肃起来,她心底莫名的慌乱起来,怯声唤道:“陆青哥哥。”
陆青皱起眉头,问道:“你有多久没吃药了?”
雪儿不敢隐瞒,答道:“不记得了。前些日子,一日只吃一回。”
“为什么?”
“总是睡过了头,便忘记了。”雪儿望着陆青,心里一阵委屈,道,“陆青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贪睡了,一定按时吃药。”
陆青的眉头舒展开来,道:“我没怪你,是我的疏忽。”他收起剩余的银针,道,“你不是想跟我到山上去吗?明日我便带你上去。”
“真的吗?”雪儿激动地笑起来。
“嗯。”陆青点头,“姜伯年纪大了,又忙,管不了你,我不能总麻烦他老人家。”
雪儿终于来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山顶,从山上向下望去,坐落在山脚的西山寺显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