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河如梦初醒,目光空洞地朝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阿鑫接着说:“君府那边来人了。”
昨天回来之后,谢疏河便吩咐他注意着君府那边的动向,一但君府那边有人过来,就要跟他打个招呼,虽然他不明白谢疏河为什么忽然这样吩咐,但是他还是照做了。
一听到这个,谢疏河原本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忽然就多了几分紧张。
他缓慢地往阿鑫那个方向走了两步,然后问:“来的是谁?”
阿鑫怕他摔倒,又知道他不喜别人搀扶他,只能注意力十分集中地盯着他的脚,回答道:“是君府的老爷。”
谢疏河加快了脚步,急切地问:“在哪儿?”
“前头正厅。”
谢疏河的衣角微卷,脚步声远去。
阿鑫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的模样,连忙跟了上去。
谢疏河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这府里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很熟悉,只有阿鑫知道,之前那几年,每到晚上,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他就会起身。
一开始,他会在旁边描述小路还有周围的布景,谢疏河都一一记了下来。
反复走了一个月之后,谢疏河便不要他在一旁跟着了。
他哪里敢让谢疏河一个人走在这偌大的谢府里啊,又不敢拂了谢疏河的意,只好悄悄跟在他后面。
那一次,是他受伤得最严重的一次。
期间他被绊倒了三次,头也撞到了假山上。
身上满是伤痕,头也破了。
擦了伤药之后,当天晚上,他的头还缠着绷带,却还是坚持出去。
阿鑫亲眼看到谢疏河走到他绊倒和撞头的地方,刻意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他绕开了那些地方。
之后谢疏河就鲜少发生过这样的失误了,乃至今日,就算看不见,他也能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穿梭在谢府里面。
正文 第768章 他的解药(19)
这是眼盲了的谢疏河仅有的自尊了。
下人们的惊叹声背后,是他付出的长久的努力。
谢疏河走得很急,阿鑫跟在他身后都快跟不上了。
到了前厅之后,谢疏河就听到了里面交谈的声音,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的某个角落听着里面的谈话。
阿鑫见他这样神神秘秘的,也下意识地站在了角落那里。
君凌空跟谢老爷都是商人,两个人交谈了一段时间关于经商的事情之后,才进入正题。
谢老爷对君家的两个姑娘都很满意,昨天两个儿子回来之后,表情似乎都很不错,就连一向沉闷寡言的大儿子,在他问起君家大姑娘的时候,他也难得的有些害羞了。
他估摸着这两桩婚事应该是没差了。
剩下的,就是君家那边的意见了。
君凌空说:“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吧,她们都没意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谢疏河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心跳,心跳很快,就像要跳出来了一样,只要一想到她马上就会是自己的妻子了,他就很开心,开心到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了。
阿鑫见他这么异常,连忙问他:“少爷,您怎么了”
谢疏河摇了摇头,唇角带着笑意:“没事,我们可以回去了。”
......
接下来,两家就开始张罗婚事了。
君瞳的嫁衣被君梨剪了,她便开始做了一件新的,但是因为时间没有上一件那么充足,所以她整日都在房间里做嫁衣。
相比较而言,君梨就轻松许多了。
她并没有想过要自己做那个东西,她没有君瞳的耐力。
从这一点上,她其实很佩服君瞳的,一心一意想要嫁给谢微南,为此不折手段,可惜那谢微南根本就不是什么良人,哪怕她亲自缝制嫁衣,最后怕也是一腔心意付诸东流。
成亲那天早上,君梨很早就被高映柔从床上拖了起来。
她实在是睁不开眼睛,只得撒娇:“娘,让我多睡一会儿~”
高映柔这次没有顺着她的意,一边拉她一边笑着说:“马上就要当别人的妻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咳咳......”
说着,她忽然剧烈咳嗽了好几声。
这几声把君梨的瞌睡都给吓醒了,她忙坐起来,见高映柔用手帕捂着唇,另一只手捂着心口那里,她便伸手抚了抚她的背,给她顺气。
等高映柔缓过来了之后,君梨才说:“娘,您别光说我啊,您先照顾好自己,我还等着您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弟弟呢。”
高映柔被她气笑了:“尽瞎说。”
有丫鬟进来给她梳洗。
洗漱完之后,君梨就坐在了梨花木做成的梳妆台前,高映柔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嘴里念着那些传统的吉利话,念完之后,高映柔感慨道:“梨儿长大了,娘也老了,娘不求别的什么,只求梨儿一声平安顺遂。”
君梨眼睛有些酸涩。
高映柔或许没有参与多少原主的童年,但是她是真的很爱她的女儿,也愿意为她的女儿付出一切。
正文 第769章 他的解药(20)
两个人才说一会儿话,就有人来给君梨打扮梳妆了。
整理完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杏眸粉腮,唇若花瓣,她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打扮得这么隆重,头上戴着的凤冠上的珠花还在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