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到底曾家有啥大造化,亦不知未来妹夫的造化会怎样。但有一样我要提醒你,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瞧我那爹……”
这几年因沐淳发了大财,顾蕊手中便也富余得很,她在家里极少再被小袁氏欺负,何况还有娶了妻的顾虎顾鲸两个堂兄替她撑腰。老皇新皇一日没交接,她就一日没掉价,顾叔勋见女儿越厉害心里越是高兴,自己没能力科举出头,巴望着能靠女儿出息了混个一官半职,好一雪昔日之辱。
而顾蕊呢,正好拿她爹这个混帐男人练手,时不时的还能给小袁氏找点不痛快。
“以后若想找我,就写信给沈彩,地址我放在这回送你的书里。”沐淳千言万语堵在心里,最后只说出这句话。
“我记下了,你安心走吧。若是尹家小郎有啥歪心思,咱不能便宜了他。凭妹妹的才貌,什么样的厉害男儿寻不到。千万莫要因为他爹娘好就忍着他,男人都是花花肠子,有一就有二,都是喜新厌旧又冷血的。脑子……脑子都长在下面。”
顾蕊看着他爹的行事长大,对男人极有成见,沐淳明白她的意思。心下也有骇然,猜测她已经在习驭男之道,知道什么是两性之事,怕就怕她根本没有侍寝的机会。沐淳压下担忧,笑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我什么样的好男儿寻不到。”又说:“是不是有人教你?”教什么,二人都心知肚明。
“什么都瞒不过你。”顾蕊回道:“我娘有个远房姑奶奶,以前曾选入过京,后来被指给了康西前都督为婢,升了侍妾。都督死后,她出府另住遇着了我娘,三年前我回碧水时,她也回来了。”
原来如此,一直有人引导她。沐淳不好说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天儿不早了,这些年你给的银子我还存下了一半,净够使了。”顾蕊把银票推过去:“拿回去,你需得着。”
沐淳强塞过去:“蕊表姐,你若真有那一天,这点银子哪够。留着吧,好歹我还有爹娘在身边,你一个人去了外面,能依靠的唯有它们了。”
顾蕊叹口气,又难过又焦急,难过往后再难见沐淳,焦急老皇帝咋还不死,唯独没有上大船的忐忑和惶恐。
“吉时到了。”顾杏娘在外面喊。
顾蕊和沐淳相视一笑,都道:“不知道的,光听这话还以为我俩谁要出嫁了呢。”
何氏和沐兰娘忍着泪打趣:“快了,可以提前绣嫁衣了。”
这天是冬月初九,顾家大房和沐兰娘一家以及左邻右舍乌泱泱一大堆人,送沐二郎一家五口和尹家夫妻走向码头。
午时大吉,老道士说这时辰上路顺风顺水。寒雨淅淅沥沥下着,陪了沐二郎五年的大棕马,被他像往常跑商一样牵着走下码头,小心地登船。那马儿仿佛知道这次上了船再难回去,竟扭头回望了两眼岸上的碧水县城。
“大家都小心脚下。”船老大吆喝道。
码头浅水处结着薄薄一层冰膜子,木船在湖上微微一晃,冰膜乍然破开,碎成一块块的透明冰片,湖中虽不见寒气冒出,却冷得浸人骨头。
上船安顿好后,沐淳没看见沐二郎,问道:“娘,我爹呢?”
“爹呢爹呢?”沐秋儿一边跺脚一边呵手,小脸都冻红了。
“爹呢爹呢……”沐冬才围在二姐身边鹦鹉学舌。俩孩子啥事都不知道,第一次坐船只知兴奋。
顾杏娘道:“你爹找船工说话去了。”
“又说话去了?昨儿个聊了半天还没聊够哇?”
顾杏娘摇摇头,她也不知道相公为啥总是不放心,事无俱细都要问清楚,就差没去自个儿撑船了。
沐淳找到爹的时候,他正和几个船工一起在厨房评论这几日的吃食,果然是事无俱细。看见女儿来了,沐二郎赶紧走出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有没有啥不习惯。
沐淳笑:“上船就不见爹,好奇您在忙什么。是不是很不放心呀?”
“的确是不放心,一入腊月流民就来了,怕船上混进流民路上不安生。你们姐弟仨都是第一次坐船,若是晕船又吃不下东西,生着病去人家府上总是不好。”
“爹爹,我带了干薄荷叶……”
父女俩聊着闲话来到甲板上,看见曾氏和尹志全相偎在船头抹眼泪,夫妻二人万分不舍,此离碧水,两方牵挂。
父女俩没去打扰,默默走开了。
因着中午出发的,到水谷县时已是晚上,二丫和壮子早守在码头上了,冷得直打哆嗦,见到沐淳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我说你俩是不是傻呀,都不知道学你爹和大伯先找个船避避风。”沐淳开着玩笑。
壮子憨笑,“我劝不动她,姑娘这一走,以后再没人能让她听话了。”
二丫嗔了眼相公,一把扯过沐淳:“姑娘,往后见面不便宜,我要有不懂的问谁去?你和沐叔离了碧水,我们家就像没了主心骨。”
沐淳严肃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说着指使张婆把二丫带的熏肉和冻梨一一安顿:“我爹跟王家伯父们有话要说,你也去听听。以后四县铺子得你们帮忙照应,我相信你和壮子哥都不会让人失望。”
“姑娘你就没啥要交待我的?”二丫两眼泛红,说着从怀里捧出一只小奶狗:“对了,这是大黑的崽子,早先就答应过要送你一只,算你没白疼它,知道你要走,赶在这当口产下了。”
沐淳抱过小奶狗,心窝处溢满了暖暖的感觉,大黑全也不像它家主人,跟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