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窜了上来。
地上四只脚印变成了两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让白雪映出几分灰蒙蒙之状,看起来格外瘆人,远处大山里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狼号声,凄凉中透出诡异。
钱氏给儿子一背上,立即就睡死过去,也不管睡下后身子是否会更沉。
钱氏梦到了鬼差,血红的舌头一尺长,极吓人!鬼差拿着大链子要琐她,她吓得四处躲,没曾想躲到了水谷县老家的魏家小院子,她从窗口看见一个小娘子正拿着从山上采下来的桃花插瓶。
莫名其妙没来由的,她就忘了自己还在躲鬼差,张口啐道:“沐氏,你又发什么浪,有空不知多绣些鞋面,摆弄什么花!”
钱氏说完愣住,一脸的惊讶,下意识想捂嘴,却找不着自己的手。这时,窗口的小娘子抬起头来,神色大慌,手忙脚乱中绊倒了花瓶,刺耳的声音让钱氏在梦里都觉刺耳。
这小娘子,骇然就是对门沐二郎家的大女儿啊!
钱氏心知自己又做梦了,又梦到沐家大娘子成了她的儿媳妇,一定是平日太想要沐家的银子,总是做这梦。梦里沐氏那一身白嫩嫩的肉让她很是不喜,很是嫉妒。自从娶了这儿媳妇,就没一天安生,村里那些大汉小郎总爱在门前转悠。之前她还被村人戏唤一声:病西施。娶了沐氏回村,生生把她比进了泥地里。
小娘子这时已经坐到了绣绷子前,低着头,那雪白的脖颈不够男子的大手盈盈一握……钱氏咬着后槽牙,刚想再啐,却突然呼不出气。
“呃呃呃——”钱氏脖子让鬼差的铁链子死死琐住,整个人也吊在空中,双脚乱蹬,两手拼命乱抓拼命乱抓。
“咚——”一声,突然落到地上,钱氏认为她的骨头都一定散了架,巅得五脏六腹都移了位。
“娘!前面有人,可能是李钟,他昨日潜进城办完事上山来了!”魏聪林吓得两腿战栗不止,这种感觉他只有小时候才有过,当时好像尿了一裤子,这耻辱原本让他牢牢压在心底尘封住,今日全都窜了出来。
钱氏的眼神好半会才重新有聚焦,才发现被儿子从背上扔进了雪地里,赶紧爬起来,慌道:“先躲,快躲。”
“别跑——”
母子俩惊愕回头,后面,后面的追兵来了?
营洞里的人发现他们失了踪,当即派人追,打头的正是胡大。
前有狼后有虎,虎一吼,前面的狼发现不对,也提起速度朝母子俩包夹过来。
“这这这……”钱氏怕死,声音都带了抖音,抓紧儿子:“聪郎,你快跑,别管娘。”
魏聪林此时脸上的痛色毫不作假,娘始终是娘,就算是平日心眼多了几个,也还是疼他的。
“那……”魏聪林眼眶湿了:“那儿子不孝了,我一定会替娘报仇,一定!”他知道,被抓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娘,娘,娘您放开呀。”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再耽搁下去一个都跑不掉了。”
“娘!娘!”
魏聪林使了大力下死手挣脱,但是钱氏的手一如两根铁钳子,纹丝不动。母子俩此刻皆像树上的枯叶,在风雪里颤抖摇晃,只需拿根稻草拨一下,就能把他们打入尘埃……
“唔——”钱氏让儿子一拳打翻在地,再是抓不住儿子那双手了。
当她哆哆嗦嗦爬起来时,迎上的是胡大郎狠戾的眼睛,以及,李钟鹰隼般的寒眸。吓得白眼一翻,真真切切包假包换的晕厥了过去。
“泼醒!”
钱氏是被拖回营地的,拖了一路,衣里的棉絮就飞了一路,饶是如此,她还好好活着。不得不说,生命力着实顽强。
听得李钟喊用水泼,胡大毫不犹豫将一桶冰水兜头淋下。
“桀桀桀!”钱氏冻得发出不属于人类的怪叫声,下巴险些抖掉。
“公子,不用问了!”胡大道:“昨日魏氏与她争过几句嘴……”紧接着,他把争吵内容告诉李钟,这对母子俨然是打算投敌去。
“剁了!”李钟不带一丝表情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即走。
“不能不能不能!”钱氏仍是不愿意相信今日就是她的死期,两只眼睛瞪得硕大无比连连后退。
胡大手起刀落……
抹净刀上的血,见钱氏的眼睛还死瞪着,胡大厌恶地一刀划去。
钱氏,许是真见到了手持铁链的鬼差吧。但她眼睛被划了,不知还能不能看见鬼差的样子,是不是得眯着眼睛瞅人,一如她前世骂用眼过度的沐春儿那样“上不得台面”?
魏聪林依然被宁王兵紧追不放,逃到山下官道,他疯了般一路狂奔。他感谢这平整的路,感谢路上没有刺脚的石头。这个时候,他还想着,修路的官不知黑了多少银子。新帝大赦了,他可以再次进学,他也可以考学,只要能逃过这一劫,他还有大好的前程!
琼花县后衙,沐淳正在摆弄碧云买回来的药膏,这是曾县令指明要的。
她嗅了嗅,沾了点手上,感觉应该可用,就钻进帐子里,脱下裙子……
抹完,身上果然舒服多了。那坏胚子今日提前出了城,估计五六日回不来,终于可以轻松几日了。想想怎么利用西北这边的酥油做点新菜式,除了江南没去,大康她都走遍了吧,去一地,总得学些这地的东西回去。
昨晚半夜饿醒,把周姨娘送的酥油糌粑烤来吃了,今早又吃了一大碗糯米甜酪,全是不好克化的食物,到现在胃里都不舒服。但她还是想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