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响动,逶迤落地的长发滑出来,那个青年单手持刀,眼尾一抹妖艳的猩红,紫色的衣饰镶着j-i,ng致的白色刺绣,如今已尽成墨黑,他手腕间缠着极长的佛珠,那不详的颜色看得人心底发沉。
数珠丸恒次。
三日月皱眉,不小心把他忘了……
在本丸的时候,数珠丸的本体刀被他们锁起来了,可是主君这么一召唤,付丧神和本体融合后又出现,再缴械也来不及了。
那振佛刀尽管暗堕,依旧像是盛开在佛前座下的亭亭莲花,悲悯地俯瞰世人。
一朵墨色的莲花。
“您……还没有死吗。”
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髭切高高挑起眉头,缓缓上前,腰间的手极慢地拔刀:“数珠丸殿,这样的话可是不太恭敬呢。”
源重光不认识他,确切说是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这些付丧神对他的态度和这样的场面让他有种莫名的心虚感,他心虚什么?他应该认识他们吗?
还是他,本来就认识他们,只是他……忘记了?
不管怎么样,他问的这句话都很有意思。
源重光眯起眼睛:“怎么,你想让我死?”
他一边问着,一边往那边走过去。
“殿下!”还跪着的药研立即伸手阻止他,源重光毫不留恋地绕过他,那只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凝固成一个僵硬扭曲的姿势,指尖触碰到的,属于衣物的柔软触感很快被冰冷的空气吞没。
“殿……下?”
源重光没有听到少年似泣非泣的喃喃自语,也没有在意一期一振复杂的眼神,他只是坚定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去。
“您应该死的。”
那朵静谧盛开的莲花轻声道,他一直闭着眼睛,朝向这边的素白的脸带着隐约的悲凉。
“受了这么多苦难,唯有死亡能给您永恒的宁静。”
源重光的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变了:“你知道什么?”
数珠丸安静地答非所问:“我总是能看见别人心底埋藏的yù_wàng,看见他们的渴求,与他们的苦难感同身受。后来我就闭上了眼睛,眼中所见不如心中所见,直到那天我看见了您——”
他的语气里有了赞叹般钦佩的语气:“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存在——您的心是深渊,冰封万里的深渊,沉寂了千年的深渊。”他微微昂起脸,月光洒在他素白的脸上,宛若佛前莲花垂下柔软的花瓣,可是他不是花瓣,他是刀,有着最锋利的边角,“您的深渊下埋葬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复仇的火焰,这火焰让您熬过千年的时光——”
他没看见三日月和髭切震惊的神情,缓缓说:“这样的痛苦,早点结束不好吗?”
随着他的话语涓涓流出,源重光的脚步越来越快,他低垂着头,羽织的兜帽早就摘掉了,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垂在背后,他双手各握一振太刀,是长船派的太刀和鹤丸国永——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鹤丸那里抢来他的本体的。
雪白的羽织在风中展开,双刀斜劈,上下交错,封死了数珠丸所有退路,平安时代的雍容优雅和战国的烽火鲜血融合,盛开盛满毒的冰花,鸦羽般的长发里透出的半张侧脸极致苍白极致美艳,五官带着凛凛杀意,给他艳丽到色/气的脸镀上了一层刀锋般令人颤栗的冷艳。
他那样美,像是世间一切关于美的概念的集合体,摧枯拉朽冲进所有人的心口,强硬地留下他的痕迹。
在场的付丧神都愣住了。
暗堕的神明身在黑暗,向往光明,而他们面前这个人类,就是最完美的黑暗与光明的结合,他的美丽,充满死亡的诱惑。
“啊——”
“这样的——”
“这是——”
神明们抬起手,对着那个人类张开手指,握紧——
清澈的瞳孔漫上血色的红。
我的,我的。
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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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寒气的刀夹在数珠丸脖子上,这振佛刀一动不动,像是根本不在意。
“你怎么知道的。”
极低的询问,低到仿佛耳语。
数珠丸一如既往的安静,好像那个暗堕的不是他一样:“眼不能见,心自可见。”
他没有睁眼,但是源重光有种感觉,被注视的感觉。
“结束这样的痛苦不好吗?”
非常认真的询问,源重光却像是被触碰了逆鳞的龙,一瞬间,那种优雅从容都从他身上褪去了,他狭长上挑的眼眸因愤怒而变红:“痛苦?我就要这样的痛苦!我要报复他们!什么宁静,那是懦夫逃避现实的选择!他们敢那么对我,我就要让他们跟我一起下地狱!”
“就算是爬,我也要把刀捅进他们的心口!”
他一字一顿地说,像是在齿间咀嚼着那些人的血r_ou_,森冷的语气犹如泥沼里爬出的恶鬼说着复仇的宣言,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决心。
“请问,”一个喑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您是否举行过成年礼?”
源重光略微偏头,就看见了那个容色绝艳的青年。
三日月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栗,他屏住呼吸等待一个答案,尽管那个答案有可能将他凌迟,有可能让他体无完肤。
他衷心期盼他不要得到那样的回答,他恳求漫天神明——如果神明肯回应他这样一个暗堕的,肮脏的存在,他愿意付出一切,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他所珍爱的人拥有一个平静过往。
他知道三日月宗近这振刀是作为长平亲王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