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一般在腿上挣起来,又伸了手挠个没完,全不安生,再一瞧那小眉眼,已是挤作一团,只好将她脱手放去,眼巴巴瞧着那袍子越挺越高,没好气地与她对望。
她被他摁住,也不去管那东西的生死,反倒有些幸灾乐祸,到底未曾历经人事,又体会不到男子的苦楚,末了竟还没心肝地笑出声来,叫他真是气急败坏,继续相对下去,不是她被吃得渣都不剩,便是自己烧成旱地裂壤,只好手一抬,由她滚蛋。
崔嫣听他提起那天的事,脸色一讪,亏得天色暗,让他瞧不大清楚,抵了他胸,却莫名有点心虚,说话亦是吞吐:“谁、谁去害你了?……分明是你自己、你自己不争气。”
甄世万怔然,旋即道:“真是个傻气的小娘子,这不争气……才叫争气啊。”她与他缠绵了些日子,虽不曾越界,却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又是酡颊敲将数回,瞪了他道:“你好没个正形。”停了一停,讲了今日甄夫人找自己的全盘首尾,末了一双眼牢盯了面前人。
这些日子虽是成日不在家中,甄世万倒也不是没曾听闻半点,毕竟身边还有个时刻在家盯着的曹管事,故并不讶异。
崔嫣见他气定神闲,瘪嘴道:“你怎么这样不上心啊,夫人都打算差人去我家找我爹爹了。”
她眸色紧张,神情焦灼,甄世万却不知为何却阵阵发喜,只淡然安抚道:“嫂嫂那头不过是先跟你打声招呼,廷晖婚事终是要先知会我,我这几日便同嫂嫂讲明白。”
她得了他保证,放宽了心,见他目色复沉了起来,望着自己与先前又是不一般,脱口忙道:“还有一件事。”
甄世万一只手刚欲搭上她胸前柔软,又是耷拉下来,叹气道:“又有什么塌了天的事。”
崔嫣问:“夫人那病,既是连太医能请得动,为何平日不多寻些名医。”
俩人日趋亲厚,甄世万也是料到她有此一问,与她越是相处下去,也越觉她并非是个叫人省心的闷葫芦女孩儿,此刻并无异色,只淡淡回应:“太医那边,确是圣上恩典,也是拜了宁王所赐,若非从旁上谏,咱们甄家也是得不到这趟福利。至于名医……嫂嫂已淡了那心思。”
崔嫣不明这淡了那心思是什么意思,得病又不是丢个小物件,少吃一餐饭,攸关性命的事,除非活得不耐烦,又怎好淡了心思?又见他话里带话,也不知是否多心,只觉重重疑惑愈滚愈大。
作者有话要说:被河蟹了一些
40、第三十七回
不消几日,京中太医院的梁御医来了彭城的甄家老宅。
太医院的医官如历朝历代一般,所分级别甚细,一等御医,次等吏目,末等医士,说得松散些,都可统称太医,但惟有御医才是单为皇族服务,若是委派予朝臣探病,必是位极人臣者,更不消说还是臣子家眷。
那梁御医尚未满而立,瘦削斯文,眉眼很有几分俊秀,较之医者,更像是翩翩书生,着一身生绢绿袍,腰缠鞓青色乌角,素履白靴,年龄不大,举止仪态却颇有些仙风道骨,行事冷稳,所携不多,乘了一辆简便马车便由京城驰来,被下人引入甄宅时,身边还伴着个人,竟是宁王的管家李泊。
崔嫣虽没见过李泊,也知道自己进甄家有他相助,同曹管事诸人一起出来陪侍时,不免多看了几眼,只瞧见他同甄世万攀谈了些时刻,大概是说王爷颇挂心洛郡夫人病况,见御医来探,便叫自己也过来顺便瞄一瞄,探个情形,也好予他通报。
这宁王处处照拂甄世万,小到寻奉药使女,大到上禀求情,替甄世万求得百日休沐,再至日前频频与甄世万私交,此下又对甄夫人关切非常,叫崔嫣不得不猜疑甄世万同那宁王说不准是朝中同派。
拉帮结党本是官场当中最稀疏平常不过的事,落在他头上,她却有些惴惴,说不上来的不安。那李泊说了半会儿,终是见到了甄世万后头立着的少女,眼神一亮,转了话题:“这位便是我府上娘娘内亲家的那位大姑娘么?”
甄世万唇际隐不了笑意:“正是。”崔嫣在曹管事提醒下,出来道了个万福,李泊抚颌笑道:“先前无缘看到,如今仔细一见,也不晓得是阎王爷放过的人有福气,还是这甄府的风水养人,总之老夫倒是做了件好事儿。”
梁御医是个专攻医术、少理人事的一根筋,见二人寒暄来往,已是有些不耐,朝主家拱手直问:“洛郡夫人可在内堂?”
甄世万道:“是,劳烦梁大人了。”
梁御医并不回礼,也不多客套,反倒一路进来,对甄世万有些淡漠,还不如同李泊亲近,此刻一听,立刻道:“那就闲话无须多叙了,瞧病要紧。”
甄世万听得这略是生硬的糙话,也无半点恼意,朝崔嫣道:“将大人引进去。”
崔嫣将梁御医带了进去,入了内室,梁御医甫才在厅内还绷着的一张脸,对着病患,却是温和了许多。
如崔嫣刚刚所料,这梁姓御医显然不是初次给这甄夫人问诊。先是询了崔嫣与景嬷嬷俩人甄夫人近来的起居饮食与病情态状,把脉听音,离了帷幔,返身坐回案桌前,提了笔。
景嬷嬷则探身进了幔内,将夫人搀了起身,斜倚于床背上。
甄夫人坐稳,在葱青绣幔内道:“有劳大人了,老身这病可是有何起伏?”
梁御医但写不停,也不隐晦虚绕,埋头问道:“确是起伏不定,侍郎大人离京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