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秉川确原乃京城五品院使,医术精湛,大半年前牵涉入一件皇廷秘辛事,清白一生被泼了脏水,又被人参了一本,被上头罢了官儿,一路乘着牛车喋喋不休地嘴骂奸臣回了老家。
迁入彭城已逾数月,前两月才在崔家院墙边寻的宅子,这夜正在家中一边洗脚,一边捋着白胡长吁短叹,骂那个玷污自己名节、害得自己晚节不保的奸臣不得好死,却被从未来往过的崔家人前来请去救命。
赵秉川虽已远离京师,毕竟在药堆里打了一辈子的滚儿,此刻与其说是医者父母心,不若说是技痒了,听那张福将崔家姑娘的病说得神乎其神,更是抹了脚套了衫,带了吃饭家伙便拔脚同去。来了崔家,见崔嫣颜色灰白,已是死兆,还未来得及与崔氏夫妇说两句,便予那崔嫣诊起脉来,不消片刻,抚髯摇头,站起身道:“这丫头已是断了九分的气啊,只怕魂儿都已离了身子。”
崔员外苦着脸道:“那……还剩一分的气儿,太公可能想想办法?”
赵秉川犹豫须臾,令崔家下人去拿根吊气的人参来,将崔嫣瘦得凹进去的双颊一掐,叫她含在舌下,又掏了银针出来,予她在颅顶几大穴位扎了几扎。无奈床上人儿依旧如僵木一般,毫无醒转之意,看得杨氏与崔员外连连发急,那赵秉川却毫不气馁,平心静气,手上不停。
辰光转逝,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那赵秉川身子一萎,似很有几分疲惫,转头道:“不成,救不回了,怕是扁鹊再世也难了。”
此言一出,崔员外已知再无希冀,双手一摊,双膝软了又软,只能叫婢子端水进来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