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是走开一段路程,崔嫣犹是清清楚楚听到甄世万声音传来:“刚那女孩儿跟你说甚么?”又听甄廷晖沉默了半会才是应道:“……谁晓得?只说甚么要听爹的话,不然便要挨打受罚,对身边女子好些,切勿再辜负了人家,少结交些酒肉朋友,不许行差踏错,沾染恶习陋行,说了乱七八糟的一堆,倒跟爹的口气差不多了……莫名其妙得很,儿子一向乖巧,这统统是跟我不沾边的事儿嘛……”
甄世万背一震,似是有些触动,扭过半边脑袋,又是回望了一眼那
少女,也不过一眼而已,转首过去便继续同儿子前行,出了崔嫣目视之内。
不晓得这到底是个甚么鬼地方,若真是另一个尘世,这边的人比那边活得少走些弯路,多一些简单,怕也好。
崔嫣呆望了这父子离开,抬了袖口儿,甫是擦去颊上水痕,还不曾放下袖,那头疼之症复卷而来,这会儿,竟是疼的愈发地厉害,再放下袖,眼前的景象已如水墨晕染开去,厚云挡阳,暮霭遮天,天地一片乌蒙昏暗,全然看不清晰一处,仿若堕了入上下无着,左右无傍的虚敞银汉,耳边又有急切催促传来:
“姐姐,你已是睡了好些天了,快些醒来了罢……曹管事已差人送了急邮予京城那边,姐夫收了信定会尽快赶回来的……你快些醒醒罢……”
崔嫣极想睁了眼,如何睁却也是睁不开,脑袋里如同打桩一般击得阵阵发响,顿抱了头便又是呻出声来。不知几时,崔妙的声音已是没了,眼前犹是暗黑漫天,似是浸在个封顶的坛子内,死活都出不来,顿恸哭唤出来:“不管你是哪个,既已叫我活了一回,这次就让我回去罢……”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