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生命。”我替他补充完了接下来的话,但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观点来反驳他。
某种意义上,我知道他是对的。
“而那些罪魁祸首仍然逍遥法外,他们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双手到底沾染上了什么样的血液。”他的音调骤然高亢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这根本就不公平!”
“但是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还有很多哦。”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惊喜地抬头,只见身形挺拔的黑发青年正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中,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太宰?”我吃惊地眨了眨眼睛,以确保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太宰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窃听器,放在耳朵旁边甩了甩,随后便嫌弃地把它丢到了地面上,“果然被水泡过了就是比以前差得多啊……三楼的疗理室,这个地方也太偏僻了点吧!”
说完他微笑着径直朝我们的方向走来,说道,“平冈君,即便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但是把我的女朋友和炸.弹捆绑在一起仍然是很失礼的行为哦。”
“太宰君,”平冈公威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地抬了抬头看向他,“比我预计中的要慢了一点。”
“欸——毕竟要跑到外面去用公共电话亭报警,还要躲着楼下那群戴面具的家伙,也是很不容易的嘛。”他茶褐色的瞳孔猛地闪过一丝诡异的目光,“怎么样?算是交换条件吧。我个人认为自己完成得还不错哦,所以可以把我的女朋友放了吗?”
“我虽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是把警察都引过来,太宰君自己也不好脱身了吧?”
“不仅仅是警察,”太宰却毫不在乎地笑道,“就连外面的一群媒体也忍不住了。啊呀呀,毕竟我打电话对他们说苍之王的真面目是个美少女,大家可能都压抑不住想要一睹芳容的冲动吧?”
平冈公威没有接话。
太宰转而站到了他的身前,换下了自己不正经的语调,冷冷地问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要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把sk,横滨警察,新闻媒体全部引到已经没有病患的医院来,为的就是要找准时机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对吧?”
“算是其中一个理由吧。”平冈公威转过了身子,面向着窗户,窗外那瑰丽的红霞美得不可方物,“一方面是为了完成在你们看来没有意义的‘复仇’,但还有一方面……”他顿了顿,“几年前那个事件的真相终于可以公诸于世了吧?毕竟我一直有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心愿——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善恶终有报。”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开口,“如果没有所谓的恶,就不会有善,而人性本身就是自私的。”
平冈公威转过了头,嘴边却仍挂着笑意,“但如果恶不能被惩治,那么善就没有了意义。”
说完,他将一串钥匙和一把剪刀丢给了太宰,“解开麻绳,找到残疾人专用的直升电梯,用钥匙启动它们,乘坐那种电梯应该就可以完美地避开那些警察以及sk的人。毕竟名为「三岛」的那个病患没有了直升电梯可就麻烦了,医院一直都是对它们供电的。”
太宰接过了剪刀,剪开了绑在我手腕上的绳子,转而对平冈公威说道,“平冈君不离开吗?”
他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要做的都已经做了。善恶终有报,我也要为曾经的那几起爆炸案付出代价。”
“不要——”我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开口阻止他,下一秒却被太宰紧紧地拽进了怀里,而他的体形优势在这种时候体现得太明显了。
我几乎是一路反抗挣扎,而他基本上是一路冷着脸把我拽出了医院。
等我们和医院的距离拉开了大概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低下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18:20。
意识到即将可能发生什么,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脱掉了太宰的手,转而想要朝医院的方向跑去。如果跑快一点……或许来得及,如果再快一点,或许他们都不用死。
可是太宰再一次用双臂禁锢住了我,我从来没有发觉这个身材高瘦、看上去没有任何肌肉的青年力气居然这么大。他用力用他的下颚摁住了我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拼命地摇了摇头,大声反驳他,“难道你也觉得那些警察和记者应该去死吗?他们很多人跟几年前的事件根本没有关联!”
“如果他们不死,政府不会重视这种事情,媒体也不会明白自己的错误,不久将来一定会再重蹈覆辙。他们不是白白去送死——”
他话音还未落,但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缄默,天地之间的所有生灵仿佛都失去了声响。
太宰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双臂紧紧捂住了我的双耳,将我狠狠摁倒在了地面上,我吃力地睁开一只眼睛,发现从医院方向发出的汹涌热浪正飞速朝我们席卷而来。
噗通、噗通、噗通……
好像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出了两个阵不规律的心跳声之外,什么都不剩了。
我伸出了手臂,却发现有什么清冽的液体从脸颊上滑落而下……等它们掉落在我的指尖上时,我才意识到——它们是我的眼泪。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太宰究竟领着我朝哪一个方向走去,我只感觉自己双脚酸软无力,似乎每迈出一个步子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