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一不可。她杀死九幽神君,谣言已传的神乎其神,只差说她伸出一个小指头,把九幽与雷怖按成了肉饼。然而,陈斩槐听过了这种传言,仍对关七有着十足信心,不由令苏夜愈发感兴趣。
她向他点了点头,出奇平静地道:“我不意外。”
陈斩槐似乎没想到她脾气如此温和,略一犹豫,又问道:“你在江南风光无限,为何要到北方送死?”
苏夜淡淡道:“对你而言是送死,对我而言,不是。”
程英忽然问道:“消息传出后,你们哪位圣主会第一个接到,第一个赶来?”
其间变数并非大圣主、二圣主等一干人,而是雷损与苏梦枕。苏夜不怕他们,也不想让他们赶来搅局。至于方应看,她敢说她未到之前,他便躲在了某个地方,严密关注着三合楼的变化。因此,程英碰运气般问上一问,使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奇怪的是,陈斩槐竟和身边三人交换了几个眼色,神情有些迟疑不决,好一阵方道:“俺也不知道,哪位圣主在,就是哪位圣主处置。”
五湖龙王给他面子,他也不好太过硬挺,想了想又主动道:“龙王驾临,只怕首圣要亲自出面相见。”
苏夜笑道:“很好。”
自三合楼窗口往下看,雨势更是铺天盖地,此时以不能用雨丝形容,只能用雨线、雨带、雨柱。按理说,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她一看天上黑压压的云层,便知一时半会间,这场雨绝无可能停止。
她凭窗而坐,双手放在桌上,活像一个来吃饭的客人。桌上一灯如豆,却映不穿她斗笠上垂下的黑布。窗外每一次电闪雷鸣,都以电光勾勒出朦胧黑影,让她更为神秘和可怖。
她个头不高不矮,肩膀不宽不窄,体型不胖不瘦,走路姿态、说话方式均无可以辨认的异处。陈斩槐外表土气,为人却极为机灵谨慎,这时近似无礼地打量她半天,仍未看出值得记忆的特征。
这个名震江湖的奇异人物,即使就在他面前,也无法消解那股挥之不去的神秘感。
紫电撕裂苍穹,雷声响彻天地,电光照的整个二楼雪亮。一个人武功再高,也难免慑于天地之威,心有惕惕然。这道雷落下时,陈斩槐不知怎的,全身上下竟打了个寒颤,看同伴时,人人面上都是一副屏息凝神的神气。
他只一转眼,再转回去,却见五湖龙王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苏夜向窗外看了一眼,又望向程英与公孙大娘,沉声道:“他们来了。”
在这一刻,她真的怀疑上天特别偏爱关七。那股奇异感觉抵达三合楼下时,天空电闪不绝,几乎形成雷暴,震的整个世界都在跳动。那已不是闪电,而是闪电组成的电光帘幕,耀眼生花。
借着明亮的电闪,她看见离三合楼大门不太远的地方,赫然多了两个黑衣人,一辆漆黑的车。那辆车形似囚笼,方方正正,其中正坐着另外一个人。
她下望,那人正在上望。她的眼神隐在斗笠后,隐蔽不可见。那人的眼神却空洞至极,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第一百三十章
心智失常的高手是什么样子?
是须发戟张的狂人,如同谢逊,还是脏污不堪的疯子,如同欧阳锋?
苏夜没来前,暗想过无数次关七的模样,总把他想象成身材高大,胡须满脸,一见之下就令人心胆俱裂。关七与雷损岁数相差不大,活跃于同一时代,即便内功深湛,不显老态,也应该可以看出他和年轻人的差距。
然而,她所幻想的形象,竟然没有半点相似。
又一道闪电劈下,仿佛近在咫尺,使她彻彻底底看清了他,以及那辆安置他的囚车。这位当年叱咤京城,说一不二,将六分半堂压的抬不起头的奇人,竟给她以极端空虚麻木的感觉。
她第一眼见他,便觉得他身躯内缺少灵魂,如同植物人,看第二眼时,这种印象愈发明显。他的头发、眉毛呈现雪一般的颜色,明显已经花白了,脸庞却很年轻,还带着孩子气。孩子气并非来自五官,而是来自他的气质。
天真、空洞、麻木,这就是如今的战神关七。
他皮肤白的惊人,毫无血色,唯有多年不见阳光,才能养成与之类似的色泽,身躯亦很瘦弱。他双手之间、双脚之间,都系着长约数尺的细链,桎梏着他的行动。
苏夜觉得他可怜复可怕,诡异复诡怖。她想他的内功必定很高,可他身处暴雨中,身上内劲并没弹开雨水,导致须眉尽数濡湿,滴滴答答向下淌着水。
她胆子很大,此时却有些惧意,因为她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任何心思,如同面对着一具傀儡,就好像,关七在若干年前已经死了,为一件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死了。剩下的,唯有他任人摆布的躯壳。
一定要用她见过的物事比喻的话,那么他像一个药人,被人下了毒药和蛊,操纵了头脑,神智尽失,只剩执念和本能反应的药人。
事实上,还没有人告诉她那就是关七,但已经不需要了。她知道,这人除了关七,不可能是其他的人。
那辆囚车通体黝黑,四面封有挡板,唯有正面袒露出来,使人得以看清车中人的全身。不问也知道,车的材质肯定极其结实,一如关七手脚上的锁链。
囚车两旁,分别站着一个黑袍人。两人黑衣黑面巾黑手套,各具体态上的奇相,也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可苏夜一眼扫去,居然没怎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