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寒香微笑着说:“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那样小气?是夫人坚决反对你等下去要给你娶妻呢?还是先给你纳了妾?只要不是先给你找了个嫡妻,旁的我都不生你的气。”沈寒香静静看着孟良清。
而孟良清一直在揣度沈寒香说的不生气究竟是真是假。他心里一紧张,掌心都有些出汗。半晌孟良清略沙哑了的嗓音说:“年前我娘给了我个通房丫环。”
沈寒香目中不动,也未说话。
孟良清觉得口中发干,硬着头皮又道:“按着规矩,等将来正妻进门,通房要纳为侧室。”
沈寒香眉睫微闪了闪,青花茶碗盖碰着碗内白瓷,她说:“那你们有没有……”
孟良清一头冷汗,豁然站了起身,身前带翻茶碗,茶水沾湿了他素白的衣,他急切道:“没有,不会有。”
沈寒香的眼睛重看向他,看到一个失了镇定的孟良清,一时间她心底里发热,看着孟良清嘴唇开合,坚定地说:“要让我娘坐视你进门,总要有让步,有些事我或者无法左右,但我能控制的事,就必不会亏了你。”
那时沈寒香才明白,孟良清或者把这门亲事看得比她想的重要得多,哪怕他看上去是病弱的,却时时刻刻都是拼尽全力的,他已经把他们俩拴在一条船上。
沈寒香蓦然低头,掩饰眼内错愕与愧疚,她看了眼孟良清扣在桌上发白的,手背血脉冒出的瘦得不可思议的手,轻轻覆了上去。她摸到一只凉沁沁的手,像滚水里没入了一块冰。
作者有话要说: f
☆、六十六
沈寒香没有想到,次日沈柳德带着陈川来没坐上一会儿,别院里就来了贵客。
福德战战兢兢禀报道:“少爷一早进宫去见三皇子了,老爷去兵部了,才刚家里来人报了个信,说夫人要过来,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沈柳德即刻变了脸色,看了沈寒香一眼,又看陈川,慌忙道:“要不然我们先告退,从小门出去就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沈寒香打断:“大哥在我这里没什么不对的,不是外人,何必避让。”她目光落在陈川身上,陈川正琢磨事,还没开口,沈寒香就说:“陈大哥也是家里世兄,也不用避。”
沈寒香站起身,问福德:“夫人什么时候出的门?还有多久到这里?”
福德回道:“才刚出门不久,坐车过来,要半个时辰,这时怕已出了朱雀门了。”
沈寒香点了点头,吩咐道:“告诉管家媳妇,按着迎客的规矩,该叫出来的人都别漏了,按着你们平日里的礼,见了夫人也别乱,好生请安接待便是。”
陈川目不转睛盯着沈寒香看,下人接了令便出去,沈寒香似比他离开梦溪那时,又多了几分强韧。
其实沈寒香自己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上次见这位夫人,她心里隐隐能感受到,阮氏高高在上的态度和施恩的架势。孟良清前夜来也证实了她的揣测,阮氏能给他安排一个通房,将来就能给他安排许多侧室,这位夫人心里必定是不乐意看见她作为嫡妻进门的,才逼得孟良清不得不让步。
沈寒香朝沈柳德与陈川欠了欠身:“我先去更衣,二位哥哥先请自便。”
沈寒香前脚进去,沈柳德后脚就急得跳起来,不住踱步来去。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目光熠熠望定陈川,拉扯起陈川的袖子,说:“陈兄弟,不然我们先走罢。”
陈川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心不在焉地望着门外来去的下人们,大家都在小跑着听管家媳妇指挥。
“我听你妹子的。”
沈柳德急得一跺脚,简直要哭了:“这个侯爷夫人你是没碰见过,不比咱们县乡上那些小门小户,就是乡绅望族,也离她千远万远。”
陈川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沈柳德一跳脚:“你不走我走了!”
“那你走吧。”陈川一脸坦然,他穿的是粗布儒士袍,起先不习惯,觉得没有短打方便,穿惯之后,又觉颇有一种短打难及的潇洒舒适。
“……”
沈柳德来回走了两次,手负在身后,端着严肃认真的脸,低头沉声对陈川说:“这里是京城。”
“那又如何?”
“是孟家的别院。”
“?”
“高门大户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奇怪规矩,你看我还好说,我是她的亲哥,你在这里算什么?”沈柳德被自己的借口说服了,愈发觉得应该溜之大吉。
谁知陈川却喝了口茶,坦然道:“我爹与沈家是世交,我是你妹子的世兄啊。”
沈柳德还想说什么,沈寒香已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虽素服白裙,却别有一番艳色,乌黑发中一枝白玉簪雕作海棠花,头发并未挽起,肤色极浅,发与眉却黑得如同浓墨一般。
沈柳德手肘撞了撞陈川,陈川这才回过神,沈寒香已向二人见过了礼。
此时下人来报,别院中奴仆皆已列队站好,软毯自前门铺入,展至内庭中堂。
“我说,这次春试,你觉得有希望么?”沈柳德连日在铺子里忙,与陈川面也见得少,这会都站在前门内树下恭候侯爷夫人,便即问道。
“能进殿试吧。”陈川心不在焉道,他盯着沈寒香的背影,下人们恭敬地垂着头,除了沈柳德,再无人窥得他这分心思。沈寒香两手叠在身前,彩杏在旁小声对她说什么,她背脊挺直,是一副陈川从未见过的姿态,似准备好了应对一切,但分明她又那样纤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