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柳大人断了。
柳行素点点头,“我等下就走,你先出去。”
“诺。”卫二心头一阵奇怪,离开时还看了柳大人好几眼,她没有异样,卫二才放轻脚步离去了,将门又细细地掩上。
窗外有呜咽的风声,穿过淡烟疏水而来,冥冥薄暮在一缕一缕归拢。
微弱地天光映在他稍显苍白的脸上,白得几乎透明了,额头有一滴清晰的汗,柳行素但觉得手中的力度紧了几分,她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去看他,看起来凉薄的没什么血色的唇,缓慢地、近乎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潺……”
“什么?”柳行素没听到,她用手支起上身,俯下身去倾听。
“潺潺……”
柳行素的眼睛瞬间犹如被刺了一般,痛涩苦楚,让她怔怔地,脸色微变地傻在那儿。
她要抽出的手被他反抓住了,明明他还没有醒,可是……
柳行素突然苍凉地笑了一下,她曾经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听到有人唤这两个字。
尤其是他。
可时过境迁,峰回路转,还是一样的,柳行素匆匆地撒开了他的手,有瞬间想要落荒而逃。
白慕熙却醒了,他再度握住了她的手。
柳行素垂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不回头,将眼底的涩意一点点推了出去,挤出一朵并不好看的笑容,“殿下醒了?药在桌上,记得喝。”
身后,她的手被捉住了,却没有一丝声音。
柳行素愕然地转过头,他安静地坐了起来,苍白的脸,漆黑的发,恍惚悲恸的眸微微泛着红,一瞬不瞬地,坐在那儿,宛如沉默的一堆影子。白宣纸糊的轩窗,被风刮了一张下来,在风里翻搅,细细沙沙地作响。
“怎么……了?”
他的目光里终于落入了柳行素的身影,柳行素只问了一句话,便被猝起不意地拉进了男人怀里,他的胸膛狠狠地几个起伏,才终于平复下来,声音有点哑,“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哦。”柳行素不想问梦境的内容。
白慕熙问她:“今天怎么会来?”
柳行素正色道:“因为卫六说你病了,病得还有点严重,我想怎么说你这个病生得和我有点关系,就顺道来看看,另外见见我的灵珑姑娘。”
“呵。”她还敢提灵珑,白慕熙连脑子里想的那些断片残画都不记得了,一手拍在她的后背上,“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说你想我不行么,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太子殿下您真有自信。”怪不得她总觉得柳承徽也时常脸厚如城墙,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慕熙皱了眉,“你不过,是利用灵珑在外人面前撇清和我关系罢了,我纵容你不说,还陪你演了一出戏,颜面扫地,你气什么?”
柳行素冷笑,乜斜着他,“你敢说,你不是舍不得她?”
“我若当时将灵珑送给你,照你利用完一脚踢开的脾气,澄清了流言,得到了美人,以后还会来找我?”
这倒也是。
柳行素宽了宽心,“其实我来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柳行素斟酌了许久,此时才知道面对他的时候,这些话问出来有多不容易,但她还是咬牙便问了:“如果,我是说如果,陛下真的改立太子,你会怎么样?”
他握住她的手,松了一下,眉宇如横了一道川。他极少流露出这么不自信的神情,柳行素心里百感莫名,可这个问题,她想,她还是问清楚为好。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好像很荒唐,可在那个梦里,我唯一的期望就是。我不是太子。”白慕熙皱眉,“权势对我而言,以前是理所应当,现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陛下选择睿王,我想我应该不能甘心,但至于会怎么样,我却没想过。”
“殿下是储君,成大事者,怎么能优柔寡断?”柳行素颦眉。
“算是吧。”那个“她”被吞没在火海的时候,他宁愿,他从来就不是太子。
可这些话他说不出来,也不能对任何人说。
“你担心睿王会赢过我?”
柳行素心里复杂,因为他的话又起了百种心思,“睿王一旦即位,你有什么下场,你都没想过?白慕熙,我但愿你不是个胸无大志的男人。”她咬低了声音,“你用阏氏和她幼子丁零王警示皇上兼顾大局,不可为了偏私之心为祸朝纲,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要这个帝位?”
“睿王的性子,做不了仁君,我想要帝位也是真的,但我能做多少,我也没有自信。”
这是第一次,他同一个人说这么多,如此坦诚。
柳行素犹如松了一口气,“我只想帮你。”
“我本来便是太子,不需要你帮,这件事你也不要参与。”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有多重要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让她来搅局,成为睿王的肉中之刺?所以他默认了与她的“情敌”关系,只想将她推出去而已。
可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女人。
“已经不行了,这件事我已经拿定主意了,我认定的事,就会尽我一切的努力。”
所有证据、疑点,矛头指向的人都是皇帝,他这么一个生性多疑、猜忌良将的皇帝,安稳地坐了近三十年帝位,应该已经够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命打个广告——
新文文案:
前世,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他想了她一辈子,没敢动手。
今生,太子殿下决定走心走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