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身份尊贵之人,自然是怠慢不得的。
徐妙锦从接到圣旨那天开始便掰着手指头算天数了,眼巴巴地盼望着燕王朱棣能早点到京城,毕竟又是大半年的时间没见了,虽然常有书信往来,但怎抵得过热恋中青年男女的相思之苦。
秦淮河畔张灯结彩,士庶商民摩肩接踵,到处洋溢着酒香,人民沉浸在这欢乐祥和的新年之中,却不知此刻东宫早已是山雨预来。
大年初一的正旦大朝会和往年一样热闹,去年一年国家安定祥和,没有大灾大难,蒙古人在北疆也悄无声息,这些一切使得洪武皇帝的心情极好,这个他所建立的帝国正一步步地走向正轨,这使得他对新的一年更是充满了希望。
太子朱标挺着愈发虚弱的身子强撑过了正旦大朝会,又撑过了太庙祭祖,之后是最隆重且繁杂的大祀天地,大祀之日,太子朱标不得不戴月起床,冒寒而出,前往南郊的圜丘以及北郊的方泽去行那繁复的祭祀礼仪,待到这一切都结束之时,太子已经身心俱疲,卧床难起。
燕王朱棣一行人离京城越来越近之时,宫中早已悄悄流传着太子生病的消息,此刻人心惶惶,太医们一遍又一遍地被召进东宫,又冷着脸出来,据说太子只是偶感风寒,所有人都三缄其口,但天下并没有密不透风的围墙,消息不经意间已然在宫中秘密流传开来。
中山王府一家人都是经常出入宫廷之人,自然是早已听到了风声,只是大家都对洪武皇帝的性格了然于心,便都心照不宣地对此事闭口不提。
太子妃吕氏与皇孙朱允炆是唯一知道内情的几个人之一,自太子卧床之后,皇孙朱允炆便尽了一个孝子能尽到的全部责任,寸步不离地侍奉在太子朱标床前。太医院的院判刘太医医术最为高明,却也不得不奉旨对太子隐瞒病情。这日刘太医看过太子的病之后,便与太子妃吕氏在西厢房嘱咐了起来,只见太子妃听着听着便忍不住哽咽起来,这一切都被皇孙朱允炆看在眼里,他担心之事想必还是发生了。
这日刚出了上元灯节,鸡鸣寺前的庙会依旧热闹非凡,朱允炆独自一人换了便服,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庙会中的人们还沉浸在新年的欢乐之中,而他只带了一个小厮,匆匆从欢闹的人群中穿过,人群中的欢声笑语在他耳边如烟花已逝般早已没了色彩。民间百姓皆说鸡鸣寺的香火最是灵验,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只是诚心向佛祖祈求父王的身体能早日康复。
徐妙锦和马恩慧相邀来到鸡鸣寺前的庙会玩耍,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节奏,没有过多的娱乐活动,女孩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家里,不过还好她仗着一个郡主的身份,每日进宫出宫的路上还能看看风景,感受一下民风民俗。从她这两年来闯的祸来看,那些事情放到现代根本就不算什么,她无非就是好动,喜欢游山玩水而已,然而在这六百年前的大明朝,这些却成了她的过错。
鸡鸣寺前的庙会可比北平的庙会热闹多了,毕竟还是天子脚下,全国的好东西都集中在这里了,徐妙锦与马恩慧一路走走停停,一会看着这个稀奇,一会看着那个好玩,两人好似要把整条街都买下来似的。
“锦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也是在这鸡鸣寺前,有一恶霸欺负一位姑娘,你仗义执言挺身而出去帮那姑娘,我当时见你也是一位弱女子,生怕你有什么闪失,便要我家车夫前去相帮,还好后来你四哥及时赶到,那恶霸见我们人多势众,便悻悻地离开了。”马恩慧微笑着回忆起了往事。
徐妙锦挠了挠头,面带愧疚地说道:“恩慧妹妹也不是不知,我害了失魂症……”
“瞧我,这大过年的,又提起锦姐姐伤心之事了,妹妹只是看到这鸡鸣寺便想起了往事,锦姐姐莫要怪我。”马恩慧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无妨,无妨!”徐妙锦握起马恩慧的手,本来想说的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她如果不嫁他,到那时便不会与皇宫一起灰飞烟灭,可是,她该告诉她,不要嫁给朱允炆吗?她能阻止的了皇上的赐婚吗?她若抗旨,她全家人还能活命吗?
“锦姐姐!”马恩慧莞尔一笑,打断了徐妙锦的思绪,只见她指着一个卖首饰的摊子说道:“锦姐姐,我们去那边瞧瞧吧!”
徐妙锦回过神来,拉了拉马恩慧的手,二人便朝那首饰摊子走去了。马恩慧见那摊子上的首饰都极其漂亮,有做工精致的白玉兰簪子,打磨精巧的葫芦耳环,金镶玉的宝蝶赶花挑心,还有各式各样的玉镯子,二人顿时便看花了眼。
马恩慧拿起一把金镶玉的花钗,对着自己的发髻比了比,嘟囔道:“这个总是稍老气了点,适合我娘!”放下那花钗,又拿起一只白玉镯,只见那玉镯晶莹剔透,白玉似雪。
那摊主是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妇人,她面带微笑地对两位小姑娘道:“二位真是好眼光啊,这白玉如凝脂,可不多见呢!”
徐妙锦不禁也被这玉镯吸引,便拿起那玉镯在自己手腕上比了比。那摊主定眼一瞧,便瞧见了她玉腕上的白绿相间绿豆底翡翠玉镯,不禁赞叹道:“姑娘这镯子可是一等一的上品啊!世间罕见呢!”
徐妙锦被摊主说的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缩了缩手,马恩慧却一把执起她的手,盯着那镯子瞧了半天,嘟囔道:“锦姐姐何时得了这镯子,我怎么没见过,可是如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