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依旧是她心中过不去的坎。
他苦笑了两声,终究还是成全她道:“你愿意去便去吧,只是那寺中条件不比王府,我会让巴音多派些人在暗中保护你,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徐妙锦躬身还礼,却只见得他落寞离去的背影,她又能怎样呢,她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的站在燕王朱棣面前,她的心没有强大到那般,她做不到,她心头如刀剑刺过一般的痛,又有谁会明白她内心的苦楚。
三月初的大宁城,依然寒风刺骨,徐妙锦站在屋檐下,望着朱权离开的背影,心中已是百转千回。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百般体贴照顾,她不是感受不到,她无数次下定决心想要忘了萦绕在心中的那人,与他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可这些是她想,就能做到的吗?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可她心中却已是结了无数层冰霜。
“王妃,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咱们还是进屋去吧。”如意在手心哈了一个哈气,又搓了搓双手,她已体会到了三月北地倒春寒的威力。徐妙锦却呆呆的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如意再一次轻轻唤道:“王妃,咱们进屋吧。”
待燕王朱棣接到圣旨,率大军浩浩荡荡驶向大宁之时,徐妙锦已收拾好行李准备去般若寺住上一段时间了。宁王朱权心中憋闷,便没去送她,只是叫巴音带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毕竟寺中条件艰苦,棉被,火盆,暖手炉都要带齐全,北地的三月还飘着雪花,不比江南已经是乍暖还寒。
朱棣一到了大宁城,便与宁王朱权一起整顿兵马,准备北征。接二连三派出去的骑兵探子已有回信,燕王与宁王得到确切的消息,便带着兵马一路北上,在塞北的雪原上跋涉。燕王朱棣此刻心情复杂,虽说挡在他前面的三人,太子,秦王,晋王已经去世了两位,但储君之位到底还是落在了皇太孙手中,这是他心中始终过不去的一道坎。道衍虽说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然而除了造反,他尚未看到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路可走,才能登上那帝国最顶峰的位置。
他就算再怎么挣得这军功,在父皇眼中不过是多了一位优秀的守边将领,那养尊处优的大侄儿有一位可以依靠的好王叔,仅此而已。他心中郁闷,但见身边与他策马而行的朱权,如今不光是储君之位旁落,连心爱之人也嫁作他人为妇,他心中又岂能甘心。想想上次北征之时,他和徐妙锦还是浓情蜜意,转眼间竟已是如今这般局面。
心中的郁闷当然要撒在敌人身上,侦查骑兵此刻已告知主帅元军具体方位,与上次黑松林一战一样,不再有什么怀柔的把戏,他带兵翻山越岭,在彻彻儿山一带寻得元军踪迹,无需多言,看准了敌人方位连杀带赶,烧了敌人营地,对敌人不留一丝情面,把北元军赶到了数百里外,又活捉了北元大将索林帖木儿等数十人。
如此这般并不能一解他心头之恨,既然这宣泄对象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便索性一追到底,直至率军追击到兀良哈秃城,又遇北元将领哈剌兀与之激战,再次大败北元军之后才凯旋班师。
宁王朱权这一路看在眼里,他知道四哥这次是下狠手了,却也乐得个在旁学习如何更好的做三军统帅,只是这一路来,四哥行为举止并未有半分是针对于他,反而像为父般兄长对他谆谆教导。这让他心中很猜不透四哥心中所想,到底四哥是真的对他好,还是城府太深让他猜不透,照理说此二人的情敌身份,见面应该是最尴尬不过了,然而在四哥身上却未显露出半分。
待到班师回大宁,朱权便在宁王府搞了一个庆功宴,军中几位千户与百户都携家眷应邀出席,李良辰兄妹亦来到宁王府奏乐助兴,众人皆为这天籁之音所倾倒,只是这庆功宴上,却唯独少了女主人的身影。
燕王朱棣并没有问一句为何徐妙锦不在,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闷酒,宁王朱权见此状,他到底还是年轻,却真的看不透四哥此时心中所想,四哥是不在乎吗?但又不像,他在乎吗?却又不闻不问。虽然是在自己家中,虽然是众将士饮酒作乐的庆功宴,但此间压抑的气氛却让他无所适从,他索性离席,决定去去花园中走一走,透透气。
此时夜幕已经垂下,上弦月在空中皎洁明亮,朱权缓步走到王府花园中的湖边,但见湖边有一女子,正在亭中赏月,远远望去,夜幕中看不到她的面庞,只是那一身白绫袄与月白织银的马面裙,却像极了未出阁时的徐妙锦,正是那一年上元灯节,他与她携手漫步在秦淮河边,他猜中了那个头彩灯谜,她拿着那走马灯高兴的模样,久久在他心头无法散去。他不禁心中一悸,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匆匆走上前来,轻轻唤道:“锦妹妹!”
那女子见有人走过来,便是心中一颤,本是月下赏着湖中美景,此刻却好似吓坏了般。女子回过头来,正好与朱权的目光相交错落,她不禁猛的站起身来,连忙赔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王府花园并非随意擅闯之地,只是宴席上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
伴着皎洁的月光,朱权稍稍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只觉得这女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知不觉间,目光竟落到她腰间垂挂的玉佩上,他定眼瞧了瞧,那玉佩……分明就是自己的啊!他猛地再抬头看那女子的面容,二人不禁同时脱口而出道:“张贤弟!”“宁王殿下!”
原来那日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