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山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扬起笑脸,对他好言道:“你知我修炼不易,又何不帮帮我呢?我走到今日这一步,也都多亏了你,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别的都可以,此事不行。”
纪青山见他态度坚决极难说服,笑容也收了起来,何欢君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暗中凝聚妖力,眸中闪过冷光,却不动声色。
便在此时,一股浓厚的妖气从后袭来,纪青山突然出手,何欢君倏然转身,却见纪青山手持一獠牙刀当空劈下,凌空妖气散开,一条巨蟒被劈作两半,紫黑的妖血洒了一些在纪青山脸上,只见妖血所落之肌肤立时腾起青烟,如被腐蚀般哧哧作响,纪青山捂着脸惨叫,连退数步被何欢君揽住。
“青山!”
“我的脸好痛!”纪青山痛苦嘶叫,不住叫道,“我的脸,我的脸……”
何欢君拂袖一挥,仙气凛然而出,将那蛇妖之毒化去,又抱起纪青山掠空出到殿外,广袖一拂一甩,卷来瑶池之水替纪青山净面。
何欢君用素白帕子为纪青山一点一点擦拭脸上的伤处,动作无比温柔小心,如若对待珍宝,纪青山躺在他怀中,视线定定地绞在那张微带着薄怒的秀丽面容,他小声地开口。
“何欢,你在生气?”
突然听到纪青山唤他的名字,何欢君一怔,桃花潋滟的眸子泛起一片迷蒙,仿若梦回万年前那八十六载,躺在他怀里的,是他偷偷爱慕的纪大哥,他垂下眸子看他,双目凝望间,纪青山缓缓抬起手抚上他清丽的面容,指尖划过他的鼻梁,若有似无地流连在那嫣红的唇瓣上,形状优美,薄而略显寡情,在这个人脸上,竟比女子还要秀色可餐。
纪青山仰起头,伸手按在何欢君的后颈上,缓缓向他靠近。
近在咫尺之间,曾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人,仿佛跨过这万载岁月,就要得偿所愿……何欢君修长白/皙的手指,终是按在了那靠过来的唇上。
“妖王莫非中蛇毒太深眼花了,本君并非你喜爱的那些温香暖玉的女子。”
“是么。”纪青山学着何欢君说这话的模样道了这一句,这两字从何欢君口中说出时似漫不经心一般,又慵懒又清冽,常让人失神反复回味,可这两字出自纪青山的口中,便像带着一丝冷嘲热讽的不屑,“神君虽不是温香暖玉的女子,可神君这般貌美,如若神君早早告诉我你的情意,我又怎会忍心让神君受那八十六载的孤枕难眠之苦?”
何欢君脸色遽变,刚要推开纪青山,一把獠牙所制的刀不动声色地穿心而过。
仙气瞬间暴起,源源不绝从那刀口流散开来。何欢君猛然将纪青山拍出,可打出的掌却软绵无力,他这才明白过来纪青山超乎寻常的心机。
“这是……祁风兽的獠牙?”
“不错。”事已至此,纪青山也不必再虚与委蛇的辛苦伪装了,他毫不留情地将獠牙刀拔出,刀一出,那仙气流散的更快,何欢君无力的用手指按住伤口,面白如纸,他抬头看方才还中了蛇毒奄奄一息躺在他怀中的纪青山完好无损的起身站直,手中翻过那把獠牙刀,用两指细细擦去刀面上流淌的血迹。
“你舍得将自己的坐骑拿出来帮我出逃,想必,神君心中当真非常在意我,不管是万年前护我一世,还是万年后为我上九重天盗药,神君的一腔深情,我实在感恩戴德。我也万万想不到,神君竟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既然如此,我如何敢辜负神君?”
“纪青山,祁风兽拔牙之痛尤胜龙族抽筋,你当真是心狠手辣。”
“我有什么办法呢?”纪青山摊手作无辜之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祁风兽这对獠牙坚硬无比,能破世间一切法,连神君这般天神也不能幸免,这样万中无一的仙兽,你舍得给我,我盛情难却,不想辜负……”
“住口!”听他一口一句“辜负”,何欢君勃然大怒,喝斥道,“我何曾将祁风兽给你?分明是你寡情薄义将它杀了,你吞吃它的妖丹我不与你计较,可你竟连它的獠牙也拔下来!纪青山,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话音刚落,何欢君掌击地面,后背长琴猛然腾空,琴弦顿时化出万丈重影朝纪青山而去,金光耀目,使世间妖邪鬼魅无所遁形。
纪青山始料不及,骇然大叫:“何欢君!莫非你还想再杀我一次?!”
万丈金光在穿透纪青山身躯之前蓦地顿住。
纪青山不敢松懈,接连喊道:“万年前你是因为杀了我才登得仙道,你可敢认?!”
“呵呵。”何欢君低低笑了两声,而后再忍不住,仰天发出大笑。
“你笑什么?”
“我便是杀了,那又如何?”何欢君话语凉薄至此,一双桃花眸冷至极点,犹覆霜雪。
“你?!”
杀机已动,万丈金光就要穿身而过,可错过方才最佳的时机,何欢君终是没能杀了纪青山,纪青山尤为狠辣,临危弃妖身而逃,他为修妖身,步步为营,事事算计,诓骗柳生枝,利用何欢君,又借东极避过天劫,本来只差一步,只要得到西王母的不死药,往后不死不灭,便是历劫,或被诛灭,也有不死之身再生。可如今弃妖身逃命,之前一切努力付诸东流,又要重新来过,也亏得他能舍下。
纪青山逃走后,何欢君力竭倒地,长琴从半空坠下,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裂了,琴弦崩断,琴音再难续。
突然听到远处打斗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