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砌了道月洞门,安排了下人进出洒扫。
又打听到杜家大房要收租金,二房老太爷和族长撕破了脸皮大吵一架。
侯爷!我就说不该放那杜燕婉回去,你瞧瞧!他们家关起门过安生日子,可怜我家大郎……头七都快过了,连个哭灵的身边人都没有!李氏听了下人回报,气得趴枕上大哭起来。
崔侯爷气结。依然叫先前去国公府的张妈妈去杜家。
岑三娘在花厅接待了张妈妈。
杜少夫人,奴婢想面见老夫人。您别忘了,二姑娘的婚书还在家主手里捏着呢。这一回张妈妈可不像上次那般做低伏小了。带了四个丫头来。穿了身酱紫色福色小团花的府绸裙子,手指戴了两枚金戒指,捏着把团扇矜持的扇着,坐在下首,摆出副夫人的作派。
岑三娘慢条斯理饮着茶,心想,这天是越来越热了,从前没打听过,家里有没有冰窖。估计没有存冰。今年凑聘礼都当东西来着,哪有闲钱买冰呢。手里宽松了些,该叫方妈妈安排人去坊市拉几车冰回来。厨房可以做好些吃食。那一年,在隆州,记得她还做了个简易冰箱,颇为好使。
杜少夫人!见岑三娘饮着茶不搭理自己,张妈妈火了,团扇啪的放在案几上,发出老大的响声。
岑三娘回过神,瞥了张妈妈一眼:你什么身份哪?有无诰命在身哪?来个粗使婆子就要见一品国公夫人,当你谁呀?
张妈妈气极,霍的站了起来:杜少夫人,你家姑娘是皇后娘娘赐婚,许给了我家大公子。已换了婚书,难不成杜家要抗旨不成?
岑三娘眨了眨眼睛:张妈妈,话不能乱说。娘娘是赐了婚,可你家大公子……没了啊?我家姑娘嫁谁去呀?
既然换了婚书,就是开国侯府的媳妇。我家大公子头七未过,杜二姑娘就该给我家公子哭灵守孝!张妈妈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当这里是开国侯府么?还能由得你们再强抢一次人啊?既未迎娶,婚礼未成,我家姑娘凭什么要去哭灵守孝?崔家想结阴亲,也得看看杜家是什么人家!人既然死了,娘娘一番好意也落了空。自然是……退婚呗!你一个奴婢自然是作不得主的,那就回去禀了你家侯爷夫人去。送客!岑三娘笑嘻嘻的说道。
她早有安排。说了送客,四周丫头婆子一拥而上,又不是开国侯夫人,没有顾忌,出大气扭着张妈妈和崔家丫头们就往外推。
杜少夫人你休得意!哎哟!我家公子就算没了,你家姑娘也要捧灵嫁过来!阿秋夏初几个恨那日崔家霸道,趁机又狠狠的掐捏着几把出气,疼得张妈妈直叫唤。
岑三娘站在廊下,看着张妈妈被推掇着远了,高声叫道:记得告诉开国侯和夫人,我们杜家要退婚!你家送的礼一文不少,不会贪墨半两银子的!
张妈妈是李氏的心腹,内院总管事,哪里受过这等气。回了开国侯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把岑三娘形容成了比市井泼妇。
崔侯爷气结:他家不是嚷着要打官司么?怎的不去衙门,闹着要退亲!
张妈妈一愣,磕头赔罪道:侯爷见谅,老奴一时气极,竟忘了问这事。老奴这就再去趟杜家!
速去速回!这杜国公府怎的这般赖皮!崔侯爷怒道。
张妈妈去而复返,这次却叫了好几个府里泼辣,口舌利落的丫头婆子,又点了一队侍卫护送。
这回连岑三娘的面都没见着。杜惜福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崔家是来退亲的吗?
张妈妈差点气了个倒仰,一个眼神使过去,带来的人就围着杜惜福骂了起来。
杜惜福叹了口气,拍了拍手掌。照壁后蓦的冲出手持棍棒的杜家侍卫来。杜知恩兴奋的往手心啐了一口:给我打!
张妈妈唬了一跳,没想到杜家直接开打,尖叫着往后退,直喊侍卫救命。
那队侍卫不过八人,才被杜家侍卫揍了,更没有底气应战,护着张妈妈等人就跑。
只听身后传来杜家总管的声音:你家要结阴亲,我家不肯,你家去告官啊!堂堂三品开国侯府教唆着下人跑来撒泼,丢不丢人!
他故意喊得大声,引得东市那边隔着水渠看热闹的闲汉哈哈大笑。
回去张妈妈又一番哭诉,崔侯爷差点气得吐血:岂,岂有此理!见官见官!给我拿朝服来!
杜家口口声声要打官司断公道,到最后崔家先捶响了长安府衙门口的大鼓。
长安府尹只是个四品官,见崔侯爷亲至,告的是杜国公府藏了他家的媳妇,接讼状时手都在抖。这事,长安府管得了吗?
无论如何接了讼状就得发签去杜家拿人。拿谁呢?杜家能对婚事做主的是一品国公夫人。
崔侯爷心头窝着火,坐在公堂上冷冷问府尹:我家有婚书在手,对方毁婚,是否该派衙役将那杜家姑娘锁了来?
府尹哪敢锁杜家人,当着崔侯爷的面叫了县尉让他去杜家带人,给县尉使了个眼色,瞧着一班衙役带了绳索提了火棍去了。
这厢杜老夫人和岑三娘接了消息,换了诰命服。
那县尉一见两位身着诰命服饰的夫人,头皮就紧了。上前出示了签条,要带杜燕婉走。
听着他自称姓裘。岑三娘就想起来了,叫人唤了他过来,低声笑道:你家可是住在永平坊?你大哥在羽林卫?裘员外可是你爹?
裘县尉一惊:夫人怎么知道?
岑三娘悄声说道:我二舅舅是胜业坊李家。当初听说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