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郎君回头温言答道:“再需半日就到了,可是倦了?莫要看坏眼睛。”
“嗯,不倦。”
在车里窝了几日,怎能不倦,想想赶车的人更累,自己哪里还会说倦。
沈觅的性子薛泽哪里不知,只能加快赶路,早到了便可休息。
马车越来越慢,渐渐停下,沈觅正感到奇怪,只听车外薛泽朗声喊道:“在下今日路过此地,多有打扰,诸位好汉不妨现身一见。”
遇上山贼了?!
传说中“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在哪里?
不多时,树林中悉悉索索走出来一群人。
有薛泽在此,沈觅并不害怕,若是山贼勇猛,这事儿害怕也没有用不是?!
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由得愣住。
周围大约二十几人,与其说是一群山贼,倒不如说是灾民,一个个衣衫褴褛,甚至衣不蔽体,满脸污垢,披头散发,目光呆滞。
沈觅从车上跳下,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山贼”,□□岁的年纪,手持拐杖,眼眶发青,嘴唇干涩灰白,目光中是绝望,恐惧,无助,求生......
一路走来,没听说有天灾,那么瘟疫的可能性很大,再看看男孩病怏怏的模样,沈觅心里陡然一沉。
“温良,可能是疫病,小心些。”
薛泽从怀中抽出一条帕子递给她:“不得不防”,自己也围一条。
沈觅依言围住口鼻,向着那个孩子伸出手,“别怕,我是大夫—”
那孩子见沈觅向自己走来,惊惧不已,操起拐杖对着沈觅挥去,拐杖在半空中被人一手抓住,一股力量逼得男孩不得不松手,趔趄着退后几步。
男孩没看明白,刚才还站的那么远的男子怎么一眨眼到了自己身前,还夺走了拐杖。
拐杖没了不要紧,他得要到钱,要到吃的,不然家中的阿母怎么办?阿爹已经病死了,弟弟也死了,阿母不能再离开自己......
男孩又向前走了几步,因为恐惧,瘦弱的身子颤抖着,伸出黑黑的小手,声音破布般嘶哑,“银子,干粮,给我。”
周围的难民似是被什么驱动,纷纷向着沈觅和薛泽涌来。
恐惧和饥饿操纵着身躯,失去理智的灾民是危险的!
薛泽周身散发出凌厉逼人的杀气,手中寒光一闪,不远处一株树瞬间被斩断。
那树干有成年男子的腰一般粗,可见力道之大!
众人见状,纷纷后退几步,想走,不舍得,想上前,又不敢。
倒是那个男孩子,没有随着众人后退,反而还上前走了几步,伸出黑黑的小手,“干粮,给我干粮。”
要不到干粮,自己也活不了,和被这个男人当树干打死没啥两样......
沈觅慢慢靠近他,用尽量温和的声调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别怕,我是大夫,不会伤害你,可以给你看病,还给你干粮。”
男孩一听到有干粮,瞬间点燃希望,“给我,干粮,阿母要饿死了,你,给我干粮。”
村里月前开始有人得病,开始发热,腹泻、呕吐不止,直至呕出了血,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却毫无办法。
村民凑钱请了巫医,巫医说这是山神的旨意,村里人做恶事惹怒了山神,山神要报复,撒下了瘴毒的种子。
村里祖祖辈辈靠山吃山,山神就是最厉害的神仙,可是,他老人家怎么会这么大的生气呢?
弟弟才两岁,连话都说不顺溜,那么小做不得坏事,为何山神也要带走他?
“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姐姐像仙女一样美丽,声音也好听,男孩似是不那么恐惧,喏喏的回答:“阿鱼。”
沈觅仔细观察着阿鱼的面部,摸了脉,翻看眼睑,又摁了摁腹部,仔细询问了哪儿疼,哪儿不舒服,吃的什么。
“可是瘟疫?”薛泽问。
沈觅皱眉,慢声道,“可能是瘟疫,只是......有些奇怪。”
看阿鱼的症状像是疫病,可听他说起村里的情况,沈觅又不像普通的瘟疫。想着瘟疫种类繁多,何况每个人的身体反应也未必一样,得去看看才能确认,也趁这个机会见识一下瘴毒。
阿鱼听说沈觅要去给阿母看病,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真要去给我阿母看病么?”
沈觅塞给他一块干粮,“是,给你阿母看病。”
阿鱼很高兴,比要到干粮还高兴,阿母有救了。
村里请的那个巫医跳起舞来真难看,唱的歌也不好听,想必这个漂亮温柔的姐姐做起法来会很好看。
最重要的是把阿母的病治好。
阿鱼咧咧嘴,咬了一小口干粮,余下的偷偷塞进腰间,阿母还没吃呢。
众人听到沈觅要进村同样惊愕,要知道,那里现在没人敢去,要不是还有亲人在里面等死,他们自己也不会回去了。
山神撒下的毒瘴,谁能逃脱!
何况巫医都没有办法。
不过有大夫愿意去是好事,虽然众人饱受疫病和饥饿的困扰,可道理还是明白的,平日里有病就熬着,病得厉害了只能请巫医。
大夫贵的很,是请不起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不过这时候有大夫敢来总是好的。
薛泽担忧沈觅中了毒瘴,提议自己先去看看,沈觅不同意,反而提议自己去看看,让他在外边静候。
薛泽哪里肯,“你进去除了给村民看病,还想见识下毒瘴吧,你舍命陪我,我自然舍命护你。”
沈